只不过，她的状况也不太好。

还好医院就在身后。

好在，沈洛怡身上是干净的。

仿佛滴在她的心尖。

程砚深的袖子被血迹濡湿了半只手臂，淌落而下的血液滴在地面上，溅了星星点点在他的皮鞋上，裤腿上。

鲜艳的红色在他的袖口蔓延。

沈洛怡努力回想， 第一次她在伦敦是怎么回答他的。

皮鞋踩在路灯落影之中，像是飞驰而过，霓虹闪烁而过。

脚腕处虽然被绑带绑紧，但只能单腿斜立，大半重心压在他身上，但沈洛怡好像根本不在意，她的目光灼灼定在他脸上，目光几分空洞。

揉着自己的肩膀，齐川探身去摸索着那把刀。

“你们他妈狗男女，狼狈为奸，你们早晚会有报应的！”齐川像是已经精神混乱的模样，面目狰狞，声线嘶哑地乱吼乱叫。

沈洛怡心口发凉，再度抬头，望向程砚深的脸。

温情的画面被突兀的喊声打断。

何铮匆匆跑来，立刻报警处理现场。

“……没事。”程砚深微抿薄唇，面上隐隐几分苍白。

争吵过，亲密过，冷静过，唯独剩下那句——“你拿什么谢我？”

他救她的第二次。

“没事。”程砚深勉力笑笑，上前一步，掌过她的腰肢。

沈洛怡怔忡了一瞬，目光追着那一点红色，直到在她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第二次。

可现在，换了地点，那些亲昵话语似乎还在耳畔回响。

“程砚深，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别担心。”

他受伤了，脑海里唯有这个认知，让她恐慌得失了分寸。

是程砚深的。

他在家不知道磨了多少次的刀刃，无所事事，怨天尤人。

不是错觉，是他低声的安慰，他叫她怡怡。

半垂在宝石袖扣的血，摇摇欲坠。

“程砚深。”她攥紧手心，指间的黏腻慢慢渗开，像是什么粘连着她的心跳。

惯常的风度翩翩，还有不羁傲然的拽哥。

一滴，一滴。

程砚深冷光微斜，一脚踢开躺在地上的那把刀，修长的双腿立在他面前，无声中落下的凛然气息牢牢压住想要逃窜的齐川。

◎“可是我很想你。”◎

仔细算来，他的反应似乎有些慢，医院门口有些堵车，隔了一个掉头的路口，程砚深几乎是看到那两个纠缠的人影的瞬间，就推开了车门。

她僵硬地转头，望向那只躺在地面上的利刃。

尤其是被挡在他身后的沈洛怡。

她见过他许多样子，矜贵清冷的，温润端雅的，还有散漫慵懒的。

伦敦街头一吻，换你余生所有浪漫。

他把袖子背到身后，将所有斑驳血迹藏起，不想让她看见分毫。

心房被惊慌担忧蓄满，水眸仿佛失去了所有神采。

回神时，何铮已经看不到程砚深的影子。

从尖端淌下。

她想要说什么，可是所有话都哽在喉咙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揪着他的袖口，温热的血液还有已经干冷的血渍蹭在他外衣上。

来回在脑海中拉扯的片段，那时她好像没给出答案，似乎也给出了足够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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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逐渐积累，随便一句话仿佛点燃那只炮仗，怒火燃烧。

凌然不可侵犯的气息。

“程总，这里交给我，您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吧。”

红透，沈洛怡在惊乱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艰难地吐声：“程砚深……你没事吧。”

银白色的刀刃，湛着冷光，上面还染着点点血迹。

“倒是忽略了你，还敢来她眼前晃？”声线极冷，带着霜雪露白般的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