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陈玥站在她面前，头低垂着。

陈玥把遮光帘小心地拉开一道缝隙，借着那道缝隙望着窗外。

飞机的航程有三个小时，林北矜有晕机症，吃上药便强制入睡了。

这便是回答了。

或者说是虚无感。

林北矜并没有说教。

陈玥一个人了。

她也是十七岁，却和苏落星过着完全不同的人生，明明，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孩子。

陈玥的手紧紧攥着，

她没得选，

“小月亮，”林北矜斟酌了一下措辞，说，“我呢，是不缺钱的。我希望你跟我回家后，要认真读书，也希望你能考上不错的大学。认真读书是我的要求，考上不错的大学是期望，意思是，大学没有特别好也没有关系。读书明智而知礼，读书很重要，至少，能保证我们没有那么容易被骗。”

陈玥的身体一颤，转过身，四目相对的瞬间，不等林北矜开口，她便听到陈玥颤抖的声线，仿佛游丝：“姐姐，你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仿佛陈玥不是比她小的孩子，而是一位坐在同样高度的朋友：“很多人认为现在大学生满地跑，所以大学无用，但如果大学的意义只是工具，那它有点太委屈了。”林北矜诚恳道，“它至少可以帮你明确不喜欢什么。避开不喜欢的东西，也是一种幸运。”

陈玥低着头，声音很小：“我吃的不多，还可以吃的更少，我会做家务——我什么都能做的，我不是废物。”

陈玥也有些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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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米高空之上，电视里的摩天大楼也变得渺小如积木——像镇上粮食店家的女儿和她弟弟总是争夺的那个积木。

林北矜斟酌了一下词句，郑重说：“小月亮，首先呢，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句话。”

她得自己救自己，只有救了自己，她才能救四姐姐。

说着，林北矜在陈玥疑惑的眼神中，不太好意思地笑了声：“这至少说明，我长了一张好人的脸嘛！”

林北矜怔住了。

苦涩蔓延的刹那，陈玥的手被林北矜裹住了。

“好了，言归正传，”林北矜收起笑容，第一次用可以说是严肃的语气，和她讲话，“首先，吃得少没关系，我不需要你吃得更少，你吃饱就好；其次，跟我回家后，要继续读书的。你现在没有信心念好书也没关系，但既然决定和我回家了，是少不了要吃一些上学的苦的。”

林北矜久久没有回答。

当时的陈玥面对这番话，无心思考它正确与否。

“小月亮，我可以这样叫你吧？”陈玥望着她，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

——真像那个人。

自救成功的巨大惊喜，仿佛海浪，冲击着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