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外套的青年撑着台面靠在一边，手指捏着一小块饼干在看。

可以。

他想。

所以微笑的时候要反复斟酌,语气要反复揣摩,靠近的时候要考虑分寸。

他转过拐角，看到白发的高挑少年像什么游魂野鬼一样杵在一边。靠着墙壁,两手抱着胳膊，白发的发根已经长出些黑色。

应灏几乎要笑起来，他转回头，问，“乔谅今晚要留下来吗？父亲。”

称呼从“老师”……

乔谅说：“雨太大了，我不想走。”

换成“父亲”。

乔谅就在背后轻声开口。

看到乔谅在思考，季疏礼也并没有强迫他现在给出回答，只柔和地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吧，我们该出去吃饭了。”

但是在乔谅面前,季疏礼的能力已经莫名其妙地、全部用来管控自己的表情。

这些和乔谅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至少在季疏礼刚刚提出那个他惦记许多年的执念之后,乔谅并没有拒绝。

乔谅很喜欢雨。

像是在接近一只，孤身流浪、伤痕累累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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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眼窝深邃，目光平静温和地落在乔谅的身上。

乔谅现在会喜欢怎样的装修,喜欢的颜色是否还和数年前一样。也许他应该多问一问应湛和应灏，关于乔谅现在的喜好。

搞什么……

季疏礼道：“是的。”

雨点落下的声音清晰,远处的雷声闷闷地在云层之中响动。

季疏礼道：“怎么了？”

等看到季疏礼回头，乔谅才轻而又轻地说。

“我可以留下来吗？”

光是这样想着，季疏礼就没办法不笑起来。

名贵品种。

季疏礼注视乔谅的时候，只感到些轻飘飘的暖意。

可是没有时间通风。

应灏下意识收敛了下过于散漫的姿势。

希望乔谅承认他的身份。

季疏礼没办法拒绝乔谅。

当然可以。

面无表情，皱点眉毛，甚至有些严肃。

“今晚。”

季疏礼擅长分析别人的微表情，这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本能。掌控别人的情绪,也轻而易举。

身高相仿的父子并行着,应灏的脑袋还在往后转，目光不断瞥着厨房里的乔谅。

不能急切冒进,也不能离得太远,要慢慢地,一点点靠近。

这座宅院现在改装还来得及吗？

雨是一切条件的创造者，让本来不会发生的事情有了发生的理由。

而现在,显然很有成效。

厨房里的光线温暖，白色的玻璃窗外是淅淅沥沥阴冷的雨。

所以乔谅无法离开，也理所当然。

等乔谅和他的小猫到来，季疏礼希望这是一个能让他们满意的房子。

低哑的声音带着好脾气的醇厚质感,轻声回答，“当然可以，这里会永远欢迎你。”

他端起饼干盘子往外走，脚步才刚响起两声。

“那，过年呢？”乔谅接着问。

“想和老师呆在一起。”

哪怕是善意的靠近,也会担心是否会让小猫心生警惕。

季疏礼思忖，道：“我需要回老宅，但不会耗费一整晚的时间。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去，我会和大家隆重介绍你的存在；如果你不想去，我也不会强迫你做麻烦的社交。”

雨是很大。

而是问他,可不可以留下来。

还希望得到数年前没有得到的那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