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虚幻甜蜜轻飘飘的幻境中猛地清醒，短暂地反应了两三秒，随后僵硬松开紧缠着乔谅的双臂，并退了一步。

在某种心照不宣的沉寂中，他们的视线都直勾勾地，如大雨后的蛛丝一般黏扯在乔谅身上。

把视线费力地从乔谅的身上挪开，季疏礼才看到自己另外两个孩子。

仅仅是也许。

唯有一点相同。

季疏礼镜片后的眼睛轻闭着，无意识收紧力度，紧到血肉都恨不得交融进去，把乔谅揉进他的躯体里。

如果他敢说，那他什么都会得到。他的孩子远远比他想象中宽容，也远比他的猜想更阴暗。

“父亲。”

亲上去会是怎样的体验。

有些红。

用漂亮的，坦然的，通透的眼睛。

他的克制带来的是成百倍的瘾症。

季疏礼感到心脏停拍那瞬间，呼吸凝滞带来的痛苦。

心都落到了实处。

没关系，是他默许的，认可的关系。

他闭了下眼。

他不知道季疏礼的心思，不知道季疏礼糟糕的梦，所以才能这样坦然地看着他。

他金眸低垂，目光克制沉稳。宽大手掌按在乔谅的肩膀，有些不堪地享受着被乔谅注视的感觉。

这个称呼却斩断了他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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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乔谅从来不对自己的道德设限，从来不会在乎所谓的罪恶，道德，伦理。

很巧，季疏礼就在这个行列中。

梦里的吻和现实的吻会有什么分别吗？

季疏礼几乎是急匆匆地开车到家，急匆匆地下车，急匆匆地看到乔谅，然后急匆匆地拥抱。

有脏东西溜进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想。

他低头抵在乔谅的头发上，能嗅到一种让人觉得无比安心的凛冽香气。

他看着乔谅的嘴唇。

此刻终于和乔谅得到一个拥抱，季疏礼只想把他抱得更紧。

但现在，他会稍作克制。

作为父亲，他不应该想这些。

季疏礼无法确定，自己的眼神是否和他们一样。

他永远只会偏爱一类人，那就是——对他有用的人。

季疏礼以为他疏远乔谅，隔开他们的距离之后一切都会好转，但他得到的只有无尽的空虚想念。

也许……

是和应湛亲过了吗。

一黑一白，泾渭分明。

会是一样的柔软，一样的触感，一样的淡淡香气吗？

也许他们被困在了同一个巢穴。

他想。

如果是之前，他在拥抱乔谅的时候一定会忍不住去亲吻他的额头或者脸颊。会温柔地拥抱他，并因为这个怀抱而感觉到丰盈的快慰。

乔谅在说着什么，季疏礼已经全然无法听清。

他的孩子注视着他。

仿佛缺失的拼图终于严丝合缝地叩拢。

季疏礼偶尔有些过于正派。他想不到他可以直接和乔谅坦白他罪恶又糟糕的心迹，哪怕有一丝被乔谅排斥的可能，他都下意识感到抗拒。

高挑的身形相似，一个倚靠在墙边，另一个岔着腿坐在沙发上，表情都阴郁淡漠。

季疏礼心口抽搐了下。他抿唇，一如往常地微笑起来。镜片下狭长的金眸沉晦稳重，询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