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扼着叶舟的脖子，柔声问：“二少要同我争吗？”

萧子衿心说你何止是离经叛道，早年简直是混世魔王哪吒转世。

叶舟坐在桌旁，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香炉，明日便是他生辰宴，叶家仆从们忙得脚不着地，倒只剩下小院还算清净。

“我已经很久没想过自己了，也不想牵扯不相干的人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叶家得亏是有钱，否则门槛都得被上门告状的人踩塌。

叶舟摸摸还有些疼的脖子，隐下中间的冲突：“人生百年弹指而过，彦哲你左右顾虑，能快活吗？”

叶府。

萧子衿默然片刻把果盘一推：“吃你的吧。”

“彦哲，”叶舟不解道，“你在犹豫什么？”

……

所有人都在落井下石的时候，只有季远之还站在他身旁。

桌上放着刚洗好的果盘，连荔枝都已经被剥去了外壳，一个个晶莹剔透地摆放在冰堆上，冒着丝丝冷气。

“他回了我三个字。”

不是今日捡个云清就是明日捡个秦筝，瞒着对方来历不说还天天护短，搞得大部分人现在都还以为他同秦筝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便不管这些，”叶舟翘着腿漫不经心道，“谁不知我离经叛道，可那又如何？”

当时洛河诗案刚结束，陈家惨遭灭门，他的皇兄和母后皆牺牲在了这场权力斗争中，而尚且年幼的他则被他父皇以“隔离教养”的名义送入了药谷。经历了如此大起大落生死离别，他在短短一月内就瘦地脱了相，脸颊两侧凹陷，鹳骨突出，眼窝内陷显得眼睛格外大，然而里面却已不复往日的神采奕奕和少年意气，只余下大片幽深的森然冷色，灰扑扑的黑色外袍堪堪挂在他的骨头架子上，在凛冽寒风的吹鼓下像一只飘然欲起的黑乌鸦。

说实话萧子衿其实自己也不清楚。

“我得了快活，他们得了什么？”

“可他愿意吗？”叶舟道，“若是我，只要我喜欢哪管前路如何。”

寒夜冷寂，鸟雀无声，不远处的长廊下，提着灯笼的侍女款款走过，谁也没发觉已经熄了灯的小院里发生的冲突，月光穿过木窗缝隙，勾勒出季远之唇角温柔款款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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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衿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

……

“萧子衿。”

若是八年前，他能很肯定地说自己确实有过心动。

“哎，别这么无趣，”叶舟托着腮，“你到底怎么想？我可不信离经叛道那说辞。”

叶舟艰难道：“既然谷主所求为情，不如我们谈谈？”

“萧子衿。”

“昨夜我问他，他想要的是什么？钱财权势？名利声望？或者是——从龙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