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高挑，比例无可挑剔，面具之下他只露出下半张脸, 薄唇微抿，看起来严肃而又美丽。

埃洛伊斯没想到穿上这件熬了三任裁缝的人最后竟然是她自己。

他现在好像应该邀请对方跳舞, 且过程中表现的十分自然且客套, 要么风趣幽默要么体贴细致。

不过，也好在这衣裙极尽考究，无论她不小心露出正在适应这略紧了半寸的尺码的局促还是什么, 都不会很显眼。

舞池边一位众人簇拥着的白发老贵妇福杰夫人，她从侍者手中取来一碟鱼籽弯腰递给地上的宠物品尝，贵妇们围着她嬉皮笑脸。

“默肯先生？你好。”

如果是跟可能要发展出婚姻关系的人, 谈论艺术与历史是个流行选择。

背后，一道平缓的声音与嘈杂违和，埃洛伊斯回过头。

那种亲密的距离让人十分不适。

“晚上好。”

温斯顿克制的打量一瞬，他低头错开她那道视线。

她感觉，自己就像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靠着一个意外的兼职，目睹了这一切靠努力获得不了的东西，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在这个时代过上这种日子。

无人会破坏规矩来打扰。

“呃……福杰家族的收藏室在那边, 你有兴趣吗？”温斯顿面无表情，他在脑子里搜寻着以往在社交场上别人聊天时会说的话。

就算是拥有上辈子的名利场经历，但埃洛伊斯依旧感受到了巨大的违和感。

“詹尔茨小姐？”

埃洛伊斯不是第一次见默肯先生, 但这几步之间她却有些愣神。

埃洛伊斯忽然有些难过。

像这样被家里打过招呼, 送来舞会上见面的男女，从印有家族徽章的马车下来，一入场所有人便识趣的将他们从可搭讪名录上划掉。

……

“你也感兴趣？那一起去看看？”

但思索片刻，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那种愿意一下子打破距离的人, 万一她就是未来的妻子，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坦诚的露出他的缺点。

他们一看就知道，恐怕从来不知道饥饿和寒冷是什么滋味。

她回过神，配合的接过话茬，内心莫名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擅长跳什么劳什子舞蹈，如果谈一些上辈子学过的例如美学的理论知识，那么她还且能掰扯几句，就希望不要问她什么晦涩的知识，这辈

。

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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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内的墙柱旁摆放几盆颜色浓郁的郁金香, 正前方的小姐穿着浅杏色裙装, 裙摆逶迤在地，她裹着丝绸的手臂在背后悄悄整理衣摆, 遮盖住边角不小心蹭上的泥点, 如同天鹅。

这宅子里，温暖的如同夏季，许多女士的手中还摇着扇。

在这间宅子里走动的人，个个神色开朗，青春貌美，礼服笔挺，大笑或者高声闲聊，洋溢着热情的舞姿。

与她在挤轨车，在工厂附近，在家附近看见的那些人类仿佛并不活在同一个城市，不在同一个世界。

内心一阵复杂的情绪蹿过，她仰头咽了一口香槟，迫使自己收殓五感，她只是来打小时工的。

他不想学习乔约翰，连脸都没看清楚手就熟门熟路搭了上去。

在面具保护之下，二人心知肚明地凑近距离, 留下五步距离。

虽然现在穿戴金银珠宝，身处繁华之地，一切都如此穷奢极尽，但什么都不真是她的。

杯里的液体微黄，晶莹剔透的泡沫浮起来，倒映出光怪陆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