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瞧着不到十岁, 脸盘白净, 乌黑双眸炯炯有神,见着躲在巷口偷吃油果子的小女孩, 稚嫩的眉宇间多出无奈。
只觉得两条腿疼得快没了知觉,连抬都抬不起来,吓得他叫来许黟,哭喊着:“许黟,我腿坏掉了。”
他在太医院的日常,除了抄录医方、辩医方、验医方……就是看医书带孩子。
这家伙后来就一直缠着他想要学,练拳同样辛苦,蔚柳学医都累得够呛。
不到他身上。
许黟昨日才回的太医院,离着下次再回家还有数日,颜曲月斟酌片刻,叫来阿旭。
从怀里拿出个小小的锦袋,里面装着今年得的压岁钱,她掏出五个铜板板,递给了面前的老伯伯。
“……”许黟头疼,这种辛密是他能听的吗。
“你要是闲,把那些药材给我晒了,再把药性抄的寒卷第八十六页给我背出来。”
“不拦着你,下回你要是还病了,又要哭。”安哥儿拉着她的手,牵着她回家。
许黟面色不改:“有,你要是背出来了,我教你练拳。”
澜姐儿扁着小嘴巴,可怜兮兮地说:“我都好久没吃油果子啦,肚子都饿瘦了,阿娘凶巴巴的,哥哥也凶巴巴的。”
巷口处, 有个卖油果子的老伯伯,老伯伯嘴里吆喝着,看到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往她招了招手:“澜丫头, 来买油果子啦?”
远远的,安哥儿朝着妹妹喊了声。
上回他在屋里练拳,被蔚柳撞见。
“阿娘不晓得我出来啦, 你不要叫太大声,要是把隔壁的连哥哥喊来, 他会告状的。”
许黟给他摸了筋骨,发现只是拉扯到筋肉了,修养两日就好。
“嘘!”小女孩示意他小声些。
小女孩眼睛噌地亮起:“多谢老伯伯。”
木门“咯吱”打开一道缝。
小女孩小手捂住嘴巴, 左瞧瞧右看看,阿娘没来,连哥哥也没来!
许黟头都没抬:“何事?”
……
于是,蔚柳练拳一事卒,喜提假日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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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慈和笑说:“好好好, 老夫听你的, 你爱吃的枣馅果子给你留着嘞。”
“老伯伯, 给你钱。”
小女孩拿着油果子刚咬一口,巷口走来个穿着书生长衫的小少年。
“许黟,你知道昨日余教授进宫,是发生了何事吗?”蔚柳撑着下巴问他。
她一点都不害怕。
“那娘娘不喜,说余教授是庸医,她要换一个太医来给瞧脉。”
“澜妹妹。”
八月廿六,清晨的微风轻拂衣裳。
哪想,蔚柳初生牛犊不怕虎,听着背出来就能练拳,磕磕碰碰地把第八十六页的内容背出来了。
要他先靠着墙扎马步一个时辰。
蔚柳兴致勃勃道:“好像是宫里有个娘娘说是呕吐有喜脉之兆,结果余教授瞧了,发现不过是寻常的积食所致。”
官道上,灰尘扬起,引动道路两边飒飒作响。
里面钻出个扎着戴红绳小揪揪的黄毛丫头, 她明亮的大眼睛轱辘转动,趁着周围没人,偷摸地溜出家门。
蔚柳眼珠子提溜转动,讨价还价:“我背出来有奖励吗?”
京郊驿站有信来,不一会儿,送信的小吏带着信物敲响了邢家宅门。
来不及心疼那油果子,澜姐儿撒腿就要往家的方向跑,可她四肢短小,哪跑得过比她高两个头的安哥儿。
小女孩听到声音,吓得手里的油果子“啪嗒”掉在地上。
安哥儿叹气:“阿娘说了,你热疾才刚好,这油果子吃不得。”
“哥哥,我、我不敢啦~”澜姐儿被抓现行,撒娇地晃着哥哥的袖子。
老伯伯用箬叶包好油果子递给她。
让阿旭把书信带去太医院。
次日清晨,刚醒来的蔚柳发出痛苦的哼声。
很快,这信物转交到颜曲月手中。
老伯脸上笑开花,故意吓唬她:“欸,小点声咯, 别让人听见了。”
信有数封,皆是来自不同人,其中落款庞家印章的信封最为厚实。
他想学,许黟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