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荣再次抓住了他的手，停顿了一下，沉着声问，“发生什么了。”

。

“那我先走了。”

麦冬受不了似的，猛地垂下头，随后他觉得眼眶一热。

“手受伤了？”

“怎么弄的。”

赵继伟放暑假来了之后，赵家荣就不太回家，晚上住公司，因为家里实在没地再放一张床了。

麦冬听见自己疲惫的声音。

五层的楼梯，两个人下得很沉默，楼道灯一盏盏亮起，又依次落灭。

在单元门口，赵家荣拽住了麦冬的手腕。

他看见麦冬拿起外套，攥在手里。

除了必要的桌椅板凳，屋里没有任何的家具和装饰，甚至连个电视都没有。唯一的一张床上躺着病人，赵继伟人高马大地窝在墙角的小沙发里，身上盖着块毯子，睡得香甜。

破旧的楼门拖着“吱呀”的长声，在身后缓慢合上，几只飞蛾在老式楼灯的灯罩内部徒劳无功地左右冲撞。

这段日子确实过得跌宕起伏，但没有一件是光彩的，值得一提的。

又搞砸了。

赵家荣的眼神很严厉，让人无法说谎。

“我送送你。”

“没事，一不小心。”

实情就是这样，伤口是他自己使劲握住其中一块碎玻璃，弄出来的。可是说不明白，就更像在敷衍了。

他摇摇头，本来想说“没什么”。

麦冬手腕轻巧地一拧，很自然地从他那里挣脱了，裹着纱布的右手垂在身侧。

“荣哥……真的没事——”

他没说话，进了屋，走到窗户边拉上窗帘，在经过赵继伟时随意地瞟了一眼，然后绕到床边给熟睡的病人拉了拉被子，最后又快步回到麦冬跟前。

“这些天你过得怎么样。”

“我不想说。”

到处都堆着东西，根本没有坐的地方，屋子中间的地板上支着张折叠床。

他好狼狈，没能力整理好自己，也没勇气去求救。其实没准备好面对赵家荣，他谁也不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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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冬有点丧气地闭上嘴，借门口那一盏昏黄的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的神情。

他身上的气压很低，眉头间锁着忧虑，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半个手掌都被缠起来的伤口，能是一不小心弄的？

麦冬也知道自己过于敷衍，再加上看见了赵家荣皱得深重的眉头，于是补充上一句，“呃……因为镜子碎了……”

风吹得树叶沙拉拉乱响，吹得麦冬的心也冷飕飕的，他意识到自己表现出一种破坏性的沉默，把赵家荣推远了。

赵家荣愣了一下，嘴边刚牵起的线条落回去，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