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打发到范世朝那里，是要我替他哄他。我站在门口敲他的房门，门开着呢，好像早就知道我要来。他住的是大床房不是标间，一个人半死不活地横躺在床正中央。

我站在床边，用五秒钟时间把我全身的烦躁和不耐洗掉，不谙世事地倒在他旁边揉他腰：“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我哥是不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揍他给你报仇！”

他不说话，他也知道不能迁怒我，一样花几秒钟收敛，重新换上一副无害的面貌，特别沉重地叹一口气：“你哥就是王八蛋。你长大了可别学他。”

“我知道啊，他王八蛋也不是第一天……所以他怎么欺负你？”

他没回答我，只翻了个身，把脑袋往我胸口埋，说你让我抱一会。他喜欢在我面前当大哥，第一次要我保护。我心虚地搂着他，手没轻没重地捏他的后脖颈。他大概还是在想那只狗，我脑中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他们当时养的狗，总不能是严栩安故意弄死的？

马上我又觉得不会，严栩安对小动物一向爱心和耐心都十足，甚至对一只蚂蚁和一柄餐叉都充满奇特的温情，只差给它们取个名字。我理解，因为我也是，我爱我的雨伞多过爱陌生的人。我的伞很漂亮，灰蓝色，像剪下来一片完整的阴天。如果不小心被人丢了，我会喂那个人吃下一盒图钉。

“……那，”我看着范世朝暴露在我眼前的发旋，接着问他：“我能不能问个别的问题？”

“你问。”

“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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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宁真的很会装，越来越感觉我写这篇就是为了写小宁装……

5

不对，他不喜欢了。

他很认真地对我摇头，他不想再喜欢严栩安，早就从他的课堂退学，把花名册上自己的名字划掉，我应该知道。可是这种事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又不是空调遥控器想关就关。罪魁祸首就是那天半夜，严栩安把他从我家拐到关东煮专门店，对外招牌三十七年的祖传汤底，一口温热的蛋黄高汤给他喝傻，浑浑噩噩地忘记四年前严栩安对他说过什么。我不喜欢你了，我其实没有喜欢过你，我不喜欢这种关系，是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他只会想，你这么好看，这一次能不能说些好听的？

他们养的那只雪纳瑞，他的静小姐根本不是生病死掉，是他临时回国把它带出去玩，它在公园里被另一只狗咬伤了背，他没留意到，当天半夜就要赶飞机。它伤口感染，严栩安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是这样它才会死。因为它死掉，所以他和严栩安才会完。

我应该当场就反驳他，他想的这些东西根本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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