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怀中的雅利奇掂了掂，将她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头发捋到了耳朵后面，接着转头笑着问李光地道：“顷尔等往观河道，亦有言及此者否？”

“老六，你来。”玄烨笑着向胤祚招了招手，将雅利奇拿起的册子合上放平。

李光地：“未有能言之者。”

“好玩！”雅利奇眼睛亮闪闪的，小手拿起桌子上摆着的一打一打的书卷，翻开后都是些她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拉丁文？”

玄烨点点头，将册子翻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拉丁文，其中夹杂着一些圆、线、点的图形：“是一本关于数学的书。”

玄烨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说句实在话，他这么多儿子里面，除了太子外，应当就是这个儿子最像自己了。

玄烨笑了笑，将雅利奇抱至膝头：“你先前不是一直嚷着说要来朕见见西洋物件吗，怎么样，如今见到了，可比你额娘宫里的好玩？”

他的桌上摆着木制金漆鸟音笼、银嵌珐琅二节望远镜还有八音盒，都是雅利奇没有见过的新鲜玩意，就连摆在一旁的铜渡金山羊驮塔式转花嵌表也与永和宫里的钟表截然不同。

雅利奇旋转着手上的望远镜，惊喜道：“汗阿玛，我能看见好远的地方！”

玄烨含笑道：“算水先量闸口阔狭，计一秒所流几何，积至一昼夜，则所流多寡可以数计。”

如今离正午也不远，诸皇子与群臣都立于乾清宫门前，等候着正午的太阳。

胤祚打开木匣，里面放着绘图仪器，大约有二十多件，主要有铜镀金卡钳、铜镀金卡尺、铜镀金计算尺、画圆规等。

等宫人取来日晷表后，玄烨先是将日晷表展现在众人面前，随后取出御笔在上面随意圈了一处位置。

“你先前不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么？朕就让白晋他们几个，就是外面新来的传教士，先学习满语，到时候将这本书译成满文再来让你看看。”

永和宫里面有一座十分漂亮的铜镀金嵌珐琅转鸭荷花缸钟，只要将钟启动，中心荷塘里的荷花就会开始旋转，花瓣渐渐张开，露出里面端坐着的仙人，看起来漂亮极了。

“此处乃正午日影所至之处。”

他努力辨认着封皮上的四个字，轻声道：“《几何原本》？”

可这座钟和汗阿玛这里的物件比起来就没有那么稀奇了。

正午一过，待所有人看完日影与日晷后，群臣便慢慢告退了，玄烨眼神在自己的儿子里头转了一圈，只留下了胤祚和雅利奇两个人，其余人都被他赶回去念书了。

诸臣听完皆奏：“臣等今日仰承圣训，得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胜欢庆之至。”1

玄烨道：“算数精密，就算是河道闸口流水，也可算出河流昼夜所流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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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到——”

暖阳微热，雅利奇便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想要散散热气。

又或者说胤祚是最

玄烨将三个木匣盒递到胤祚面前，又取出一支绿漆木质描金花望远镜递给雅利奇。

“来，看看这个。”

圆周率、日影如何观测、正午时分日影大概有多长、会到什么地方等等。

胤祚爱不释手地放下手里精密的绘图仪器，凑到了玄烨身边，只见他放在桌上的册子封面是有些熟悉的文字。

胤祚从小就展现出对西洋事物无比的热爱，玄烨也乐意让他来学这些在别人看起来时奇淫巧技的东西，因此对拉丁文还是比较熟悉的。

胤祚是第一个跑到日晷前看的人，他眼睛亮得惊人：“日影竟然和汗阿玛画的地方丝毫不差！”

张玉书连连赞叹：“退而相顾惊喜，深愧以前学识浅陋，固守陈言，而不知其迷惑也。”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