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很久以前的夏天,隔着一扇落地窗,她看着柯牧彤从酒吧里冲出来站在街边哭。
延误了一个小时的飞机起飞。关了灯的客舱很黑。机舱厚玻璃外是整个舟川的河流一般的灯火。
人潮汹涌,她披着一件很薄的白色西装外套,吃力拉着行李箱往里走。
所以握紧的时候,连手都颤抖胆怯。
飞机上的冷气终于被暖意覆盖。
“您可以休息一下。”
“不用你帮忙。”他的声音很哑,“十八岁的时候,你救过我命一次。”
逆风翻盘,他最擅长。
陈冬雄临死之前设局拉他进入,暗示他是自己唯一亲人。高层早就瓜分钱各自出国逃命,公司已经变成空壳,这么多工人要不到钱只能到处盯着祁司北的下落闹事。
很久以前谈灼舟就关注到新闻,找人稍微查了一下,知道了点他的私事。
国际航班在午夜。
如今蹲在这泥泞满路的暴雨里,他仍是笑得狂妄,抬头告诉谈灼舟。
于是在一个暴雨夜立刻来舟川大学堵过祁司北。问他要不要自己帮忙还钱。
“这位女士,飞机上是没有信号的。”空姐走过来温柔提醒。林雨娇才发现自己下意识一遍遍拨打着那个电话。
要么,堂堂正正打赢这场胜仗。
站着永远挺直背脊往前走的少年。
满医院看了过来。目光大多充满了鄙夷。
“人在做天在看,你早晚也会下去陪你爸。”
期间出过意外。他还被刀捅伤进过医院。
程译野刚好出来买烟,路过撞见这小姑娘哭成这样,好心上前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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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年,他没想过活,只想坏下去。
“祁司北摇骰子很厉害。”他倚在路灯下讥笑,“只要他想多少,就是多少。”
祁司北的眼睛,又变得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疯狂骄纵。
倪雾那边也在着急,几个朋友费尽心思找祁司北的下落,每条大街小巷的找。
要么籍籍无名,继续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在中国这么多城市的各个角落里。
无数盏明灯,汇聚成江。
因为她明白,那些美梦,不会真的长存在她狼狈的生命里。
她知道,最黑的那一片是舟川的老城区,那是一到晚上经常断电断水,只有闷热蝉鸣和梧桐树叶燥白的上禾路。
缩在沙发上,像十八岁时坐在教室后面一样,兀自怔怔埋下头。
凌晨的舟川机场还是人来人往。告别了几个来送行的朋友,林雨娇就走进了安检口。
身后万家灯火为她送行。
那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看起来很狼狈,也很疲惫。
林雨娇整个人麻木蜷缩在毯子里,背对着机舱外的云海茫茫。空气里是客舱里说不上来的潮湿气息。
犹豫了片刻,空姐递给她一条毯子。
索性那男人本来伤人就害怕,离心脏偏离了很远。只是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转头猩红着眼。
她紧握着手,做了一个清醒梦。
“那几年,都没为了这事跟你说过一句谢谢。”
手机里那串熟悉的号码仍然一直是空号。
为什么不够勇敢,为什么总是退缩。
这个时代,一句话就足够杀死一个人。
那时他十岁,还是人人羡慕的神坛上的天之骄子。
唯一不说话的,也是隐约知道他为什么消失的是谈灼舟。
但现在想了。
长发微乱,眼眶红的像在哭。
光亮照不到的地方。
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制止了程译野急哄哄说报警的事情。
一直这么坐到夕阳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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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玩过他?你拿什么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