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立的山岳，仿佛被巨力压平，地上只剩一个个巨坑。灰色的尘土在风中弥漫，又被暴雨压下。

他声线颤抖。

半晌，一道叹息声才从某处响起。

白拂英推开压住自己的石块，从废墟中爬出来。她身体晃了两晃，才终于站稳。

拂英放下手，回过身。

是谢眠玉。

她更茫然了。

结束了……和玄云的恩怨，已经结束了。

她不仅杀同门、杀师长，她还要颠覆玄云！

“你、你毁了玄云？”

玄云——一个屹立在修真界中的庞然大物，它的倒塌却那么快，那么简单，那么轻描淡写。

“欺师灭祖的叛徒！”

巨大冲击造成的余波足足持续了两刻钟才终于停止。

白拂英被一拳震开，后退几步，冷眼看着贺松子。

一无是处。

贺松子的声音传入白拂英耳中。

“那又如何？！”

久违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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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

这些人有的罪有应得，有的只是被无辜卷入。

暴雨之中，她的身形又显得那样单薄而瘦削。

这就是整个玄云的力量。

她要毁掉玄云，不止从物理意义上毁灭他们，更要从精神层面上颠覆他们！

屠戮同门，欺师灭祖，她都干了！

夹杂着恐惧与胆怯的声音在身后传来。白

体内汇聚。

“叛徒！”

白拂英并不后悔。

从开始倒塌到结束，她摧毁玄云只用了两刻钟。

拳风锐利，在白拂英脸上刮开一道血口子。血珠滴落，白拂英眼神冷然，剑意凝聚。

她只是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茫然。

白拂英上下打量着他，却再也无法在他身上找到曾经的意气风发。

声音再次传来，周围的高山好像都有了灵性，活了过来一般。青光愈盛，群山回唱，齐声重复同一句话。

“白拂英……”

“欺师灭祖的叛徒！”

不过比起这些，她心里更多的，是解脱。

而在轰鸣声中，玄云连绵的山脉、辉煌的建筑，连带着光鲜亮丽的历史，全都化为碎石飞沙，毁于一旦。

“欺师灭祖的叛徒！”

白拂英想着。

紧接着，是石块被挪动的声音。

可就是这两刻钟，在前世却耗尽了她的一生。

灰尘渐渐平息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天地间只有一片寂静。

只一个恍惚间，贺松子的拳头已然来到了她的面前。

那么她的人生，究竟在追求什么呢？是公道？是复仇？是这短短的两刻钟？

她脚下的山石碎片正迅速下坠，呼啸的山风自下而上吹动她的衣袍，发出猎猎声响。

他现在，就是个实力高强的废物。

冥冥之中拉着她的那根线，就这样崩断了。

剑意与群山的意志相撞，发出一阵轰鸣。方圆百里之内，均能感受到这阵轰鸣带来的冲击。

就是这样一双手，摧毁了玄云仙宗，也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

白拂英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声音像是灌了铅一样，十分沉重，沉重到近乎失真。

声音像是暴雨的雨脚一般密集，沉沉地从天空中落下，震得人心中惶惶。

她有些搞不懂，自己现在的情绪应该是兴奋、喜悦，还是大仇得报的痛快。

轰鸣声后，原本名震四方的玄云仙宗只剩一片狼藉，雨声残响，暴雨冲刷着废墟中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但肤色很白。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

“欺师灭祖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