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难以置信，林思危还是大着胆子问：“没有离婚, 却老死不相往来？是不是他还在人世？”

“肯定不问, 建萍姐你说。”

庞建萍倒也想得明白：“思危你放心，我对胡家落实政策是举双手赞成。反正娘家我也回不去，就我妈和我哥那样待我，阳川路的房子跟我也没有一点关系。衷心希望你家符合政策，全部发还了才好。”

“建萍姐，这里头不对啊。”

爷爷

庞建萍还是摇摇头。

庞建萍皱皱眉，低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人世。”

庞建萍这反应倒让林思危始料不及。

庞建萍一愣，再看向林思危的眼神就有点奇怪。犹豫半晌，庞建萍道：“这个……你奶奶不跟你说，我也不好乱嚼舌根啊。”

庞建萍依然摇摇头。

听到庞建萍说奶奶一个人带大了孩子，林思危又好奇起来。

“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解放前, 胡家两兄弟去了海外，不知道你奶奶为什么留下了。一开始家里过得也富足，还有佣人照顾的, 后来土改, 就……就……”

“建萍姐，你了解我爷爷吗？”

她又问：“难道我奶奶和爷爷离婚了？”

在她心里有个横亘很久的疑团，那就是——她的爷爷。奶奶从来没有提起过她的爷爷，甚至林思危偶尔将话题引过来，奶奶也会假装不经意地回避。

见她开朗，庞建萍才放下心来，总算觉得自己没有好心办坏事。

“我小时候听街坊说，你奶奶生孩子时，胡家还兴旺着。一个未婚的千金小姐怀了孩子, 这事稀奇得很, 应该也算……是个丑闻的。但不知道为啥, 胡家也就让她生了, 生了还就在家里养着。胡家从来不说这孩子怎么来的, 你奶奶也从未对人说过。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林思危摸不着头脑。

她将“同情”二字说得小心翼翼，生怕冒犯到要强的林思危。

林思危抚抚额头，也不忌讳：“反正这事有政策，政策让发还，就不会少我们胡家的。政策不允许，那我们私下想一百遍也没用。”

“就只剩一个阁楼了。”林思危苦笑，又摇摇头，“不想这些, 应该说，好歹还剩个阁楼, 让我奶奶有个栖身之处，坚强地生活到现在。”

“因为根本没人知道你爷爷是谁。”

庞建萍脱口而出, 终于感觉到解脱：“算了，我还是跟你说了吧，你别去问你奶奶。”

二人说了几句，正要分头去工作，林思危突然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没想到林思危这么直接，庞建萍倒也舒一口气，道：“你也知道，你奶奶以前是千金大小姐，落难到这样的田地，总会有些恶毒的人来欺负的。不过她很要强，我听街坊们说，她一个人带大孩子，工作也很敬业，慢慢地，大家就开始尊敬她。再后来，孩子也不认她，她成了孤老太太，大多数街坊还是……同情她的。”

庞建萍缓缓地摇了摇头。

因为在她心里，总觉得胡巧月那么坚强，几乎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什么不对？”

“既然我奶奶凭空生的孩子，那为什么不跟我奶奶姓胡，却要姓林啊？”

林思危笑道：“建萍姐不用为林正清遮掩，不全是刘家的问题，林正清问题更大。他眼里从来只有自己，如果有必要，他可以跟所有影响到他前途的人断绝关系，包括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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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早逝, 也没有离婚，那是……

她很真心地说：“过去再不好，如今你奶奶也是过得好了，身边有你陪着，说不定马上还会发还家产。”

“那你别说，让我猜，你说是或不是。”林思危不由分说，问，“我爷爷是早逝吗？”

但林思危的关注却不在这里。

不过这一回, 她摇得也不太坚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