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好像身后有恶魔在追赶。

“让我……自己躺一会儿。”林家欢说着，闭上了眼睛，那是将人拒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哦。”刘玉秀扔了火钳子，通红的火钳子落到水泥地上，发出“滋”的一声，水泥地黑了一小块。

愤怒的刘玉秀不仅扯下了刘金秀一大撮头发，还把刘金秀的脸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来不及去想刘金秀的话，林正清知道，闹归闹，打归打，却万万不能出事。

刘玉秀回过神来，眼神重新聚焦在他脸上，看了一会儿，道：“我得好好想一想，这事有点复杂。”

“玉秀，放下！”林正清死死抱住刘金秀不敢放手，甚至一转身，自己隔在了姐妹俩中间，这样刘玉秀起码不会轻举妄动。

极会演戏的林家乐，一边大叫着：“好的好的，妈妈，你住手，你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啊。”一边在旁边左突右闪，看似忙碌，其实半根毛都没挨着。

“那是我搞错了，是我搞错了。”刘金秀一边说着，瞅了个机会，一把推开林正清，夺门而出。

“刘金秀，说话，哪来的传言？”刘玉秀语气冷冷的，和她手里通红的火钳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给林家欢盖上被子，拧开床头灯，又将床头灯稍稍转向，让它不那么直直地照向林家欢。

刘玉秀犹不解恨，却也怕真把刘金秀打伤，朝着刘金秀呸了一声，终于松了手。

“快去倒水。家欢，喝口水。”刘玉秀急道。

林家欢摇摇头：“不要喝水。”她没有昏倒，她只是觉得全身无力，两条腿完全支撑不了自己的体重，不自觉地瘫在了房门口。

“玉秀。”他轻轻喊了一声。

林正清惊讶地转头，却见刘玉秀冲到炉子旁边，一把抽出火钳子，死死盯着刘金秀：“哪里来的传言，你给我讲。你不讲，我捅死你。”

或许是这家人对于林家欢这种样子已经见怪不怪，刘玉秀虽也心疼，却有更烦心的事情在折磨着她。

林正清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我没事……”林家欢的声音细不可闻。

“家欢！”林家乐突然喊起来。他们这才发现，林家欢不知何时已经瘫倒在房门口。

冷静的样子，好像她从没有疯过。

眼见着刘金秀痛到惨叫，林家乐这才抓住刘玉秀的手：“妈，您消消气啊，大姨这张破嘴，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玉秀，不可以！”林正清惊呼。

“刘玉秀！你这个疯子，你从小就是疯子！”刘金秀又气又痛，嗷嗷地哭，“林家欢就是遗传的你，全世界都知道了。”

“哦……”这回轮到刘金秀“哦”。

今天的刘玉秀也是他不认识的刘玉秀了。他跟她结婚十几年，知道她性格古怪，爱发脾气，却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暴戾。

林正清和刘玉秀赶紧上前，手忙脚乱地扶起林家欢，将她扶到床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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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金秀来的时候，她正好在换煤球，没来得及把火钳子从煤球里取出来，现在烧得火红火红，甚是骇人。

避免了一场恶□□故，林正清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去看刘玉秀。却见刘玉秀愣愣地望着门口，眼神涣散的样子跟林家欢如出一辙。

刘金秀颤抖道：“听……听医院的人说的。我家邻居在市一院上班，前几天……前几天跟我说，林校长女儿发神经病去医院了。”

“那你

一个“哦”得阴冷而不知所谓，一个“哦”得恐惧而战战兢兢。

“你邻居搞错了，家欢毕业考试考完，太紧张晕过去，被同学送到医院。当天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