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已有七十多岁,但他的精神状态相比同龄人可谓遥遥领先。
…
“舅爷爷,您放心吧,她不止是你的妹妹,她更是我的奶奶。”
市里的践行宴会就安排在晋陵宾馆,顾念申作为市领导代表出席,说起晋陵市第一家外商投资企业,大家都心潮澎湃。
胡家的家产发还这么多,在晋陵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这年头大家都清贫,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骤然富裕,很容易引起红眼和非议。
“奶奶说得真好,奶奶才是真心爱字画、懂字画的人。”
但,她不想让奶奶伤感,只得将脑袋埋在奶奶瘦骨嶙峋的肩窝里,悄悄用奶奶的衣领子,蹭掉了自己的泪。
胡巧英道:“思危,不瞒你说,这次本来我是要带巧月一起走的。你知道的,我们兄妹有三个,你还有个小舅爷
胡巧英又点点头。这一次,他点得缓慢而沉重:“有什么需要,写信告诉我们。或许不久的将来,你也能带着奶奶来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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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危心中剧震,顿时想起白天胡巧英说的——“你只记住,你奶奶总是在为你着想”,原来是这个意思。
“思危,你奶奶跟你说了字画的事吧?”
胡巧英停下脚步,深深地望着林思危:“孩子,我的妹妹,拜托给你了。”
林思危突然察觉到一种深刻的责任,没来由的。
“这些字画,能买你平安。”
往后的日子里,市里的领导会变,市里的政策也有可能会变,不变的,是胡家捐出去的那些东西,这是贡献。不管她胡巧月是不是在世,胡家的后人——目前唯一被认可的林思危,都将是市里的功臣。
胡巧月揽住林思危,任她的脑袋乖巧地抵住自己的下巴,幽幽道:“奶奶也有私心的。
林思危笑道:“舅爷爷,没人不对财富动心的。胡家发还家产,我一样开心得心里打起小算盘,算算到底能发还多少。不过,人不能贪得无厌,月满则溢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胡巧英也多喝了几口,却没急着回房间,而是叫胡幸之母子俩陪庄音蓉和胡巧月先回房间,自己喊了林思危在宾馆的小花园里走一走,散散酒气。
“我相信一定可以,我也会想办法带奶奶去办手续。”
林思危这才明白,奶奶为了自己,到底深谋远虑到了什么程度。
“你怎么看?”
,而不是我一个人的宝贝。”
林思危完全不是夸张。越是跟奶奶相处,她越能感觉到奶奶身体中蕴藏的能量。这能量来自于心灵,跟体格、年龄、精力等等毫无关系。
“我支持。”林思危知道,再多的表述,也不如“支持”两个字来得简单有力。
终于到了要和胡巧英一家告别的日子。
能保富裕的胡家平安的,只有政府。
当年母亲的怀抱已然遥远,又隔了一世,林思危已有些淡忘,唯奶奶的这份全心全意,让此刻的林思危感受到一种至爱,很难形容,像是戳到她的心尖上,鼻子是酸的,眼泪是忍不住的。
胡巧英点点头:“还是你奶奶了解你。我还担心你会有想法,你奶奶说不至于,她最困难的时候,三个孙女儿,只有你愿意喊她一声奶奶。她不认你,你也还是一次一次上门,她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林思危却知道,胡巧英并没有喝醉。
那些捐出去的字画,固然是胡巧月为了字画本身可以具有更高的社会价值,但真细究,她也有私心。
“是的舅爷爷。”
“是这个道理。你肯这么说,比你喊一些大道理口号要实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