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吸了吸鼻子，虽然没见过，也知道这绝对是不便宜的好吃食。

柱子顿时就激动了，“这样的，我家尽有！江掌柜等我去拿来！”

去年年前老头子都没过了年关，就一撒手去了。

但若是本身就不值钱，破得又太厉害，那就补都补不得了。

柱子听得张大了嘴巴。

这寻常家里用的那些陶器瓷器，若是摔了破了，裂口不多还能寻锔瓷匠人来补一补。

王婆子本也不是软和人，要是儿媳妇没怀上，她必要闹他个天翻地覆，只是倒底念着她的大孙子，忍下了这口气。

尤其是去年大涝，今年又眼看着天旱，粮价一天天地涨起来，不当些旧衣旧物，哪里还能吃饱饭哩！

只是老大已经成了家，有了媳妇就有小心思，尤其是两个月前这儿媳妇还怀上了。

小儿子柱子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是不能要，不是不想要。

这些东西有啥好收的？难道收了回去还能卖出去不成？

男人点了点头，柱子抱着旧包袱撒腿就往家跑。

一家子的重担，就都落到老大身上了。

这不，就寻了借口，说是娘家镇上那边活计多，小两口就都去了。

柱子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朝他递过来两个什么物事。

看到柱子怀里的包袱，王婆子心里就是一格登。

他的手紧捏住这两小块糖，一张脸都涨红了。

就这灰不溜秋，只有巴掌大小的陶片，不知道是谁家的咸菜缸子碎了留下的，居然也能换钱？

“锅碗盆壶，陶片瓷片？”

“就像这样的，最好是上头有字有花纹的，价钱更好。”

老大也是跟着他爹学了些泥瓦匠的手艺，说起来挣的不比他爹少。

“你是改了铺子以后来的头一位客人，来，这两颗糖拿着。”

男人想了一想，让他稍等，转身进去，拿了块破陶片出来。

谁知道娶了儿媳妇没半年，老头子就在做活的时候失足跌下来，摔坏了腰。

男人指一指柜台旁边立的小木牌，“以前收旧衣，如今改了，不收旧衣，收其它旧物。”

就能穿得着……”

“锅碗盆壶，陶片瓷片，越旧越好，都收！”

男人笑着推回了柱子的手，“两块糖而已，不喜欢就送人罢。”

王婆子拿了把破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院子，时不时地还要朝院门口望上几眼。

“啊？”

“这是？当铺不收？”

还价钱更好？

似乎还有股子若有若无的甜香！

男人看到柱子这般模样，露出微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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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我不能要。”

还越旧越好？

两人都去了那边，就算挣着了工钱，可不就顺理成章地不交给老娘了。

她正想着心事，忽然院门呼啦一下子被推开了。

他想都不及细想，手就已经自动地接下。

一据理力争，柱子被吓出来的结巴也好了。

只能自己想法子接些帮佣下厨的杂活，又托关系给小儿子找些散碎零工，娘俩个勉强渡日罢了。

在他手掌心里的，是两小块花花绿绿的东西。

家里老头子是个泥瓦匠，做得一手好活计，又没有那些花花肠子胡乱花银钱，很是攒下了份家底。她生了两个儿子，不多不少正好，前年还给大儿子娶了媳妇。

她老王家原本在街坊里还算是过得可以的。

柱子扭捏地收回了手，呐呐道，“那，这里收什么样的陶片瓷片？家中寻常用的也能收么？”

柱子不认字，不过他认得陶片呀！

不是她没出息，就惦记着这几十个大钱，实在是如今的年景实在不好过。

这下子顶梁柱不能挣银子，还得看病吃药，就有多少家当也都耗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