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亦寒神情晦暗，缓缓上前。

不像她，伪装的淡然躯壳稍有不慎就碎了个干净，太容易看清楚。

但那股掩不去阴冷却形影不离。

温亦遥想起楚年对他的评价，“好接近相处”。

温亦寒从始至终没说一个字，清瘦的脸孔在暖黄的灯光下却显得冷漠。

无论眉眼，亦或其他，都较她更像。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她跟前，温亦遥从没觉得过道这样长。

骄傲，不羁，野心…………

“啪”，桌角的烟盒掉了。

她波澜不惊挥挥手，侧头道：“你现在不该来的，晚上再找你。”

立于一旁的温亦寒唇边弯起一道浅薄的弧线，神情平静且锋利：“没必要，比起我们，还是您的情人们，更重要吧。”

温亦寒垂着头，哑声：“妈。”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声音在颤。

“哥。”

他在她身前，她似乎就可以什么也看不见。

很奇怪，哪里都很奇怪。

他脊背挺直，那双眼睛盯着李玉容，凌厉狠绝，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李玉容优雅地又点了根烟，淡淡地吞吐。

一个女人正端坐于主座，一个男人立在她身旁，衣衫凌乱。

“急什么，这么久不见，不一起吃顿饭么？”李玉容当然听出了他话中的嘲讽，却只是又吐了口烟，漠然地推开想上前帮忙捡烟盒的温亦遥。

淡漠的女声从客厅长长的桌椅尽头传来，打破了僵局。

玻璃碎裂的声音，少女惊叫的声音，女人暴戾的低吼声，混合杂糅一同迸发。

“回来了？站在那里做什么？”

“你比阿遥更像我。”

虽然她在女生中已很是高挑，却还是比温亦寒矮了一截。

温亦遥看也未看那男人，她只是看向她的哥哥，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空气压抑而诡谲，良久，她笑了。

明天还没完全暗下去，客厅里的灯却全亮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烟酒味，男人谄媚的私语。

“怎么，要我请你们？”

温亦寒有一点与他们的母亲一致，明明周围永远围着那么多人，那种游离于人群外的疏离却犹为扎眼。

她甚至已经不想再往前走，不想睁眼去面对那些乱的脏的陌生的东西。

大门开合，女人似乎已不耐了。她换了姿势，笑里没有情绪。

温亦遥跟着生硬地喊。

她盯着温亦寒瞧了会，又看了看温亦遥。

男人应景地离开，经过他们。

“我们可以走了吧，就不打扰您享受了。”正当温亦遥在震耳欲聋的沉默中快要喘不过气时，温亦寒冷冷地开口了。

李玉容搁下烟，终于第一次正视他们。

温亦寒没有回答她，只是垂眸看着地面，密长的睫凝着说不出的厌烦。

温亦寒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攥地更紧，紧到骨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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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更像李玉容，难以猜忌，处事大多波澜不惊，拿捏把控。

“这个月零花钱不缺吧，做出那些表情给谁看呢。”李玉容垂手弹了弹烟灰。

光影下，那张脸是少有的出尘绝世，骨相与皮相结合地出奇融洽，有带着英气的疏离的美。

她仰头漫不经心地看向他们：“阿寒，你过来。”

“呯”！

睫毛狠狠颤了颤，温亦遥有些难堪地直起身，正想着该怎么缓解尴尬。

只有那个少年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