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呵斥,却见阿史那苍拿了瓶药出来,抹在她伤口上。
“我费尽心思爬到如今的位置,为的是让曾经所有看不起她,辱骂她的人,只能卑微地匍匐在她脚下。”
阿史那苍握住萧婧华双肩。
萧婧华跟上。
“她说,愿我如苍鹰,无拘无束,自在翱翔。”
“小金花。”
松开她,阿史那苍往后退了两步,“走吧。”
陆埕无力看天。
有道身影脱力靠在树干上。
是感动于阿史那苍炽热到毫无保留的感情,还是遗憾他无法为她全然付出?她说,只要他留下,她就嫁给他。
“可她不知,在北夷,‘苍’即是天神。阿娜既然为我取了这个名字,那我自然要做北夷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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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阿史那苍抬头,抓住少女的手腕,一把撩起她的衣袖。
怎么能放得下?
既然如此,不必再为注定无法相守的人心伤。
部族的营帐。那人战死,我阿娜带着阿恰,成为了女奴。”
“我送你回去。”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
不知过了多久,阿史那苍终于把她松开了。
“阿娜放弃被她的丈夫重新养回来的尊严,只为了给她的女儿要一口奶水。可阿恰还是死了。”
白皙的肌肤骤然暴露在寒冷中,不禁起了一片小疙瘩。
“我知道。我只是……”
嗓音又低又哑。
萧婧华挣扎的动作停住。
方才那一瞬,她在想什么?
收了药,阿史那苍放下萧婧华的袖子,将她的小臂连同那牙印一起盖住。
屋檐上的予安觅真瞧见她动身,足尖轻点,飞身而下。
如一场瑰丽绮梦,轻轻一碰便散了。
萧婧华牵起唇,细碎光点蕴在眸底,水眸莹莹,涟漪轻荡。
他说:“这样,你就永远也忘不了我了。”
远处檐下灯笼散发着昏黄暖光,少女的影子影影绰绰,融入黑暗之中,再无法分辨。
少女还未反应,她整个已经被男人禁锢在树干与他的胸膛之间。
阿史那苍偏头,对萧婧华道:“你放不下你父王,我也不可能放弃北夷和我阿娜,留在京城。”
男人逐渐靠近,埋在她肩头,哑声道:“不甘心。”
训斥的话再也说不出,萧婧华抿唇,轻轻点头。
在萧婧华震惊的目光下,阿史那苍低头,张口咬在少女白皙皓腕上。
阿史那苍笑了声,“也不知她怎么想的,竟想去刺杀可汗。到头来,不仅没成功,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被迫生下我这个孽种。”
丑死了!
他咬得极重,利齿好似刺破了娇嫩的肌肤,萧婧华感到一阵疼痛,眼里泛起泪花,刚要叫出声,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不够,我要让整个北夷,再无人敢轻视她。”
他的语调极轻,“后来,阿娜偷偷为丈夫祭拜被人撞见,可汗大发雷霆,把她和我一起扔进了奴隶营。”
他们都有各自的坚持,绝不可能为对方让步。
那片草原承载了他所有的屈辱与荣耀,即便是死,他也只会战死在草原上。
萧婧华低头去看,原本光洁的手臂上蓦地多了个牙印,仿佛雪地里无声绽放的血莲。
阿史那苍取下腰间酒囊,拔出塞子仰头饮酒。锋利喉结滚动,喝完,他丢开酒囊,拇指抹掉唇上酒渍。
她轻声开口,“那,就这样吧。”
树后。
是他把她带出来的,总要再送她回去。
心上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一撞,萧婧华抬眸,怔怔看他。
酒酿哐一声坠地,烈酒的气息在空中散开。
阿史那苍枕着双臂靠在树干上,“曾经,她为了自己的女儿忍辱偷生,后来又为了给我这个孽种讨口吃的,对一群奴隶卑躬屈膝。区别是,我活了下来。不仅如此,她教我中原话,教我读书习字,给我取名‘苍’。”
他分明是笑着的,可萧婧华却觉得,他的眼睛好像在流泪。
“你做什么?”萧婧华拧眉,“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
似夏日的瓢泼大雨,告别了融融春日下满树如霞海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