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萧婧华神色稍缓，轻轻一叹，“说来说去，不过是民生困苦，才让姑娘们误入歧途。我想，倘若女子能多读书，哪怕不能封侯拜相，也能多条出路。”

弯着腰，她在老人耳边低声道：“再多废话一句，就劳烦老人家去刑部大牢走一趟了。”

老人不禁退后，眼里流露出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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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哗声极盛。

“你！”

中年男子面色兴奋转身离去。

萧婧华直起身，不紧不慢理着袖上折痕，“老人家可还有话说？”

她悠悠道：“别以为我脾性好，一般不与百姓见识，就不把我当回事。”

老人嘴唇蠕动，垂首不语。

萧婧华语气添了几分郑重，“书院落成费时费力，但我一定尽力为之，争取早日开院。”

“郡主良善，心怀天下。为臣，陆某不胜感激。为夫，我以她为荣。”

有人裹在人群中，想趁机逃跑。

陆埕素衣裹身，玉面无暇，便是腿上有伤，依然不掩风采。

萧婧华面色微缓，嗓音放柔，“散了吧。”

“笨啊，大户人家就连丫鬟都是断文识字的，就算不能科考，这要是在胭脂成衣铺子里当个女账房，不也是条出路？”

“……是这个理。”

“是啊。”萧婧华弯着眼笑，“我就是在威胁你。别忘了我是谁，这天下又姓的是什么。”

萧婧华双眸微眯，“予安。”

“郡主，那书院一事……”

“十有八。九是了。”

“女子书院，简直前所未闻！”

在她身后，护卫们身着甲胄，手握长枪，银光乍现，寒意顿生。

少女冷着脸站在日光下，似冬日堆雪迎上春日旭阳，碰撞间噼里啪啦响，光华刹那绽放。

“这……能多读些书，确实是好事，看世人对读书人有多推崇便知一二。可女子又不能科考，读来又有何用？”

她是真的，忍很久了。

有个中年男子呐呐出声。

她挥袖。

如一兜冷水当头泼来，百姓们纷纷降下气焰。

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萧婧华道：“本郡主不管你们怎么想，这铺子是我罩的，不服也得给我憋着。”

“行了，都散了吧，净耽误人做生意。”

他应当是来看热闹的，穿着普通灰色布衫，全身整齐干净，面相憨厚，褐色双眸胆怯而殷切地注视着她。

隔壁茶楼。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刚柔并济，已有了几分父皇和皇叔的模样。

“若是心怀芥蒂，大可往后见了这铺子就绕道走，胆敢再来闹事，我绝不姑息！”

没了热闹，人群渐渐散去，走时仍在议论女子书院一事。

老人颤巍巍怒喝。

予安：“在。”

萧婧华对那人扬了扬下巴，予安一点头，转身准确无误地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人拎了过来。

萧婧华缓慢扯唇，暗含讽意。

下方，黄公子暗骂墙头草，目光无意间从某处掠过，辨认片刻来人的身份，眼睛蓦地亮起，高声道：“陆大人身为郡主的夫婿，竟也同意她这般乱来？”

“女子书院，前所未有，郡主此举是在挑战礼法！”

“郡主说的可是真的？”

萧婧华亦是回眸，静静看着下方男子。

萧婧华冷眼看过去，扬起一抹笑，缓步向他走去。

老人瞪眼，“这是威胁！威胁！”

萧长瑾望着下方似竹挺立的萧婧华，缓缓扬唇，悠悠叹道：“婧华长大了。”

中年男子眼睛刹那被点亮，叠声道谢，“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诶，好，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静立人群，对上首萧婧华拱手，嗓音清朗，掷地有声。

“不想学就上一边去！”有人将说话者挤开，“别碍事。”

“纯懿皇后当年曾提出建立女子书院，后不了了之。我愿承先祖遗志，为姑娘们开辟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