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

“天呢！吓死我了！我抱着孩子就百米冲刺, 幸亏我跑得快。”李朝闻紧紧抱着于磐，下巴搭他肩上，惊魂未定地喘粗气。

“这是谁啊？”

于磐说过，翻过茶山就是祖坟，应该就是这了。

“嗯嗯。”

还是孺子可教的，李朝闻长舒一口气：“回去吧，你阿爸阿妈都要吃完饭了，你不想他们吗？我都想你哥哥了。”

“画好啦？”

于磐从没提起过阿公，好像连他都没见过阿公，怎么天麟会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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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公。”

小孩或许是累了，回程的路走得慢多了，小李才发现，他们来时经过了一片墓碑。

风窸窸窣窣，鸟突然惊啼一声，活泼的幼童却不说话了，气氛…有点恐怖。

那墓碑前后左右的顺序，跟孩子画的画里人的站位，一模一样。

高雄（三）

“不是啊，可是它不是为你而存——”李朝闻挫败地挠头，他讲不通这个道理。

村落和瓦房中间，这里是最漆黑的一片。

模糊的光亮只能找出土路的轮廓，连星光都要被树丛挡住，只剩些许墓碑的光滑理石，在反光，李朝闻本没想看的，架不住好奇，边走边阅读着墓碑上的繁体字。

小少爷就是任性，幸亏山那边的白玉兰树下，还有个小瓦房，这灯比村里任何一处都亮，修缮得也很好，小李猜这是储存茶叶的地方。

天地良心，李朝闻从没想过从六岁的孩子嘴里撬出什么秘密，可从孩子的表现来看，就算再执迷不悟“儿子”这个标签，老登也并不是一个招人喜欢的阿爸。

天麟画完阿爸就不动了，小李想今天他自找的哄娃工作，终于要结束了。

不过小天麟就撇撇嘴，把青蛙轻轻放回田里去了：“好吧，听你的。”

“阿公{爷爷}。”

天麟小眼珠转半天，来了一句：“阿爸超厉害。”

“可是如果我把它放走了，我也见不到它了。”

叔公又是谁啊？小小年纪倒挺会排辈。

“那回去吧。”

小李指着一个长胡子男的问：

作为唯物主义战士，其实坟倒没什么好怕的。

“你喜欢阿爸吗？”

天麟蹲在灯下，捡起树枝来画画，画了好多好多人。

“这个是阿爸？”

他又指旁边一个明显小一圈的女人：“这个呢？”

“你再陪我玩一会嘛。”天麟往远离村子的方向跑，小李喊那边黑，别去了，他头也不回。

“这个？”

唯有一件事，让人毛骨悚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