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后两月,江淮果真夏汛又至。
九年前后,黄河夺淮入海,豫皖苏鲁多处洪峰天泄,城中百姓并十万河工十不存一。
金陵诸事叫他感同身受,知道老百姓饿狠了有多可怜,又有多可怖。
顾劳斯一个趔趄。
劳斯义正言辞批评。
”吃不饱,便只能揭竿而起。”
“悄悄说的是。”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劳斯十分捧场, 点头如捣蒜, “难怪你逮着汪三就是一通旁敲侧击。”
谢大人认错态度良好,“大宁与吕宋,乃世代邦交,此为‘献’,非‘夺’也”。
“历史学中有一分支, 专做统计。
顾劳斯:???大哥,你玩得果然比一般人要高级。
我泱泱大国,礼仪之邦,怎么能说抢呢?”
哦豁, 公办出国。
“所以自己种不出,只好学那列强,出去抢了。”
顾劳斯一点就通。
嗯,不骗别人,以后只骗你。
至于究竟是进献还是抢夺,是进口还是搜刮?
顾劳斯不知谢大人主意已经打到了他头上,犹在沾沾自喜。
大历六年我来到这里,三十年间, 亲眼目睹的洪涝、大旱便有二十余起。
远洋商船将红薯从南美带到菲律宾,菲律宾视作国宝,严加保护, 不许外流。
据说, 海商海盗不分家。
但顾劳斯一点都不羡慕。
可惜本朝禁海, 汪氏这才转向内陆买卖。
四月我上奏时,神宗犹猜忌我危言耸听。
“如此境地,想要江山存续、国祚不衰,吃饭才是最要紧的事,所以……”
“史上红薯传入中国, 有史可载是在明万历年间。
闽中海商陈氏看中其味美饱腹且高产, 这才偷偷引种回来。”
谢昭牵起小迷弟,一同在幽深的青石巷中漫步。
谢昭从善如流,“下次换个年轻的骗。”
若七八月北边再生蝗旱,天灾无情,再兼仓廪亏空的人祸……
此等炼狱,隔年而至,不胜枚举。
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谢大人无奈坦白,“重组前朝末年闽中的远洋船队,到东南亚走私红薯。”
这趟有多危险,看大宁禁海令有多严苛便能猜测一二。
不还是谁嘴大拳头硬,谁说得算?
“悄悄说得对。”
又后四年,山河、京畿四省,陕宁一带连年干旱,黄河枯竭,行人可涉,六月蝗起,庶民大饥,以至于生人易子而食,亲属割肉续命。
不论是船舶建造技术,还是航海路线探索,都属当世领先水平。
汪氏与盘踞在东南沿海的几大海盗家族, 都有良好交情。
大宁虽国号有别, 但与明朝甚是相类。
汪氏闽中一支, 前朝也是大海商。
“然后呢?找红薯跟你忽悠老皇帝有什么关系?”
谢昭也不藏私, “我便是想借汪氏资源,出这一趟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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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看过一篇文章,统计了公元1000-2000年这一区间,有信史可查的旱、涝、蝗次数。水患平均三年一次,旱蝗向来并发,至元末明初小冰河时期, 大旱从四年一次,加剧为不足两年一次。
“这叫进口!进口!
“好可怜的老皇帝。”他顿时腰不酸腿不疼裙子不漏风了,站起来扯住谢大人的手,“所以监考是不存在的,你到福建究竟是干什么?”
“嗯嗯。”谢部长的文史小讲堂开课了。
“果真瞒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