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宽十分自得,他一边下楼,一边摇头。
想不想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他丢了个钱袋子,令查平付了饭钱,趾高气昂从大堂书生当中穿行而过。
欺凌查平是如此,淫·亵玉奴是如此,今日出言侮辱府学生,亦是如此。
好似到了蓄势待发的斗牛场啊……
这把要是再不一试,等那厮考中举人,你们连这种梦都别想做了!”
“啧啧,也不知什么穷乡僻壤才养出来的泥腿子。
苦中作乐,亦自得其乐,叫我这个外乡人佩服佩服~”
弱鸡林兄哼哼唧唧:“安庆府这次应考,拢共百个名额,就是天降红雨,叫咱们全中,也挤不下他吧?”
他腾得起身,一脚跨上条凳,振臂一呼,“我辈当有凌云志,不负江河万古流!好不容易有一个翻身的机会摆在眼前,试一试又没什么损失!蠢货才会犹豫,我们绝不当蠢货。”
读书靠的是脑子,可不是你们这一身无用的蛮力。”
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敢怒不敢下黑手。
南直十四府四州,谁不知道举业咱们最弱……还剩两个月时间,就是我们不眠不休,把四书五经当饭吃,怕也是赶不上科考大府的这些天之骄子。”
沈宽并不怕他们。
小顾摆摆手,“莫怕莫怕,要说挤旁人,小顾我还不敢夸下海口,挤下他,诸位只要信我,咱给你们包位置!”
老成些的时兄摇了摇头,“小兄弟,莫要开我们顽笑了。
不知是谁,横踹了一脚桌子,“槽他老·母,真是气煞人也!”
了性情多少有些扭曲。
众人蔫头耷脑,这实力差距,不想承认都不行。
太特么憋屈了!!!
时常总要羞辱他人以发泄,才能找回一丝丝岌岌可危的平衡。
可那青年是个外乡人,他们一不知底细,二不知深浅。
顾劳斯缩在角落,瞅了瞅身上的红袍子,又瞅了瞅身后的苏朗,这才挺了挺胸膛,张开嗓子高喊一声——
对上一众懵逼的眼神,顾劳斯决定不搞情怀,搞点直接的。
被批一身蛮力的众书生,只得面红耳赤地看着他大摇大摆离去。
众人:……
见众人攥着扁担的手青筋暴露,却又强自按捺的模样,他脸上愈发肆意。
不过贵府举业虽不入流,书生心态倒是甚好。
哪里来的小鬼?鬼叫什么玩意儿?
想不想人人上榜,把刚刚那个傻哔——挤下榜去?”
去年恩科,解额三百,正榜又是光头,副榜进步了,可喜可贺,得进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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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想好,我可是今年秋闱徽州府待考的准生员,打伤了我,后果你们担得起嘛?”
一时间,大堂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粗喘声。
“贵府战绩,前年常科,解额二百七,正榜一个没有,副榜侥幸录了三人;
“起来,不愿被羞辱的秀才们,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让我们为了尊严而战斗!”
那位十分会念诗的,最是感性,好容易被煽动。
还需我往前细数?”
“挤下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倒是挺想,可咱也没那个实力啊。
“不不不,刚刚那货最多算个素馅儿饺子,肚子里没二两货的。”
朱庭樟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起哄,“是啊,反正都已经被按着摩擦了!
顾劳斯脑子转得更快,“无碍,挤不下他,挤到他前头去,同榜羞辱羞辱他也是极好的!”
手头刚好都有家伙。
“想不想出题全会,做题全对?
你这数学脑袋转得怪快嘞……
实在是,他们才去领的廪供,一人两担精米,灾后特别补给的那种。
“哎,就凭这这凤毛麟角的几人,怕是都补不齐府下六县四年来的缺额吧?
一众秀才如同锯了嘴,辩无可辩。
因为确实没法再往前数了,一届更比一届差……
最重要的是——
面上轻蔑扎得几个脾气爆的,撸起袖子就要抄扁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