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宁缓步朝殿外走，翘了翘唇畔，说：“我为什么要生气，他糊涂了五年，最后还知道护着程氏的江山，我很欣慰。”

他的意思众人看得分明，殿上又是一阵低语。

“圣上竟想得如此深。”银竹揣摩程慕宁的神情，“公主不生气吗？”

正文完

田福还要再开口，便得郑昌一个眼神,噤声退了下去。

银竹一怔，“圣上,是担心公主日后不让储君继位？”

久等久等

殿上众人一顿，跟着跪下去，齐声道：“臣等谨遵圣命，必不负圣上所托——”

殿上无人,银竹方走了进来。她顺着程慕宁的视线，也对着这玉玺端详了片刻,迟疑道：“公主并无逼圣上退位的意思，他怎么……”

【作者有话说】

葛孟宜是两朝元老，深受先帝敬重，这朝中一半人都是他的学生，若说德高望重，放眼大殿，他称第二，绝无人敢称第一，见他如此，无人再敢高声争执。

葛孟宜不再多说什么，只缓慢转身，跪下接旨。

程慕宁看着玉玺没有说话。

江山迭代，难免令人忐忑怅然,一直到迈出太和殿,这些人尚未晃过神,下了台阶才骤然回神,爆发出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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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朝臣还没有走远，三两成群大发议论，程慕宁一手搭在石栏上，在众多人中找到了葛孟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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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道声音盘旋在太和殿的碧瓦朱檐上,声势烜赫的回声之后，是百感交集的沉默。

程慕宁唤道：“老师——”

张吉也说：“太傅这话说得严重了，为上进谏是百官之责，诸臣皆在，不至于此。何况圣旨已下，没有不尊的道理。”

王冕偷偷觑了四周一眼，明显察觉风向有变，他试探地喊出声，“臣等谨遵圣命，必不负圣上所托。”

程慕宁捧着玉玺独自站在大殿上，久无动静，田福笑眼盈盈地走上前，“公主,储君尚在襁褓，登基的许多事宜还要公主拿主意，请公主随奴才走一趟内侍省吧？”

“毕竟我与裴邵的婚约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若我一个想岔了,双手将江山捧给裴氏也不是没有可能。”程慕宁谈及一笑,说：“他今日传位，旁人便再没有可操控的空间了。而且，他自己退了，比起有朝一日被人cy逼退，更安全。”

也都是我的过错，文死谏武死战，我便是死在这太和殿上，也绝不纵其妄为！”

程慕宁倏然一笑,阖上匣子说：“他眼下还有颁布圣旨的能力,待时日长了，君权一旦被彻底架空，他连传位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