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青炀也只是情之所至，一触即分，略高的体温迅速从江枕玉手掌外抽离。

应青炀表情痛苦抓耳挠腮，每次发言都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你继续。”

半天之后，江枕玉理解这小子为什么被折磨这么多天。

当然没有。

“怎么不算，你刚醒的时候我们还吵了一架！”

天地良心！

眼前这位临时夫子，颇有种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淡然，情绪异常稳定，就算他写得再差，读完了之后江枕玉也只会给一句：“重来。”

应青炀要是能读心到他的想法，估计要大呼一声委屈。

江枕玉听过一遍之后，便能开始给他逐字逐句的分析，过耳不忘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算太难。

的，沉闷得仿佛被笼罩在一片无形的阴云之下。

嘴上便开始不受控制，脱离了范本。

应青炀是真的不想江兄对他白费口舌，一开始真的有努力在跟上脚步，不过随着这人的说法逐渐晦涩，再加上对方那温润的嗓音和那股子读书人特有的风雅，他开始只顾着用眼睛看，不记得要用耳朵听了。

伯牙绝弦 江枕玉虽然说了几句……

“……哪里来的破镜重圆？”

老年人·江枕玉：“……”

江枕玉的确比较能够接受新鲜的思想，千奇百怪的奏折都看过了，应青炀这点就完全是小儿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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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青炀简直怀疑最初两人的吵架只是他累极了白日做梦呢。

应青炀会选哪个毋庸置疑。

他只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薄唇轻抿。

一刻钟之后，江枕玉彻底明白了，他从榻边拿过巾帕递给应青炀，“铺到桌面上再继续。”

他知道少年此刻就在自己身前，那受伤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感觉十分明显。

片刻之后，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此事莫要再提。”

他的大脑理所当然地开始抗议，于是知识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绕了过去，没留下半点痕迹。

一边念一边瞥榻边温润如玉的男人。

他对文章的见解没有姜太傅那么古板，甚至能接受一些应青炀稀奇古怪地观点。

虽然早知道琼州这边民风淳朴，荒山野地里的人也不讲究什么礼数。

江枕玉的手缓缓攥拳。

别到时候水没倒干净，脑袋先撞碎了。

但他也没遇到过做文章这么不合格的臣下，毕竟大梁的科举也不是摆设。

应青炀发出一声哀嚎：“江兄——”

太上皇陛下一向如此苛刻，国子监里要是出了应青炀这种类型的草包，早就被他一纸诏书踢出去了。

“虽不能同年生，亦不可同岁死。”

“如果我是夫子，你早被退学了。”江枕玉语气凉薄，却说出了应青炀最想听的话。

江枕玉无意识缩了缩手指。

一边是直击心灵的俊美。一边是深恶痛疾的学问。

“这是婚书还是遗书？”

你们山里人都是这么交朋友的吗？

江枕玉虽然说了几句锥心的话，但没有真的放弃应青炀的意思。

应青炀绝对是他这些年来遇到过最油盐不进的那个，看似在认真听他讲学，实际上脑子已经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了。

毕竟对方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能识字就已经很是不易，又怎么能苛责太多。

少年人眉梢微扬，半点看不出难过，甚至狐狸眼里还有一闪而过的狡黠。

不知道那位夫子有没有被这笨学生气出心疾。

“我二人破镜重圆……”

但是，但是。

顶多是沉默片刻，便迅速找到角度反驳。

语气平淡得仿佛是让他喝口水那么容易。

应青炀于是光明正大、当着另一位当事人的面，开始大声朗读自己写给对方的婚书。

江枕玉索性无事，便开始逐字逐句教应青炀改写，理解这人的天马行空之后，不管对方再说出什么强词夺理的发言，江枕玉都能保持淡定。

“江兄你比我年长，同岁死岂不是要有人成鳏夫？”

应青炀双手探出，抓住江枕玉垂在榻边的手，“那是自然，以后你我二人就是知己！”

看似对答如流，实际都是随口胡说。

江枕玉越听眉头蹙得越紧，偏偏应青炀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总有歪理能言之凿凿地反驳。

可惜江枕玉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