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外乡人吃饭吃了一个时辰，菜都凉透了，才在跑堂伙计的询问中放下饭钱，起身往外走。

……

酒楼里熟识的食客对温催玉寒暄道：“我看你怎么还整日里不慌不忙的模样？”

知荷县不是个鲜少有外乡人来往的偏僻县城，偶有人途经甚至停留都很正常，不值得过多关注。

但当下这两个外乡人坐下后，一直用一种鬼鬼祟祟、自以为不会引起他注意的频率在偷瞄他。

“届时，陛下直接带着美人回宫，必然对此次南巡留下深刻记忆，我就等着飞黄腾达吧！”

你们再把崔令带来我面前，我献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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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催玉微微蹙眉。

心腹仆从又问：“那要是他假意答应，回头得了陛下恩宠，却恩将仇报对陛下说您坏话呢？”

两个心腹仆从领命，又问：“可那个崔令要是不从呢？会不会惹得陛下不高兴，反倒怪罪大人您？”

走到柜台处，两个人状似自然地说起：“刚来这地方，也不知道住哪儿好啊。”

听到这话，食客点点头：“也是，尤其是崔先生你啊还是个手头松的，谁家天天给猫猫狗狗买肉吃，惯孩子都没这么惯的。”

温催玉本来并未在意。

“放心，我把他献给陛下之前，定会跟他说清楚利害关系，只要他不是个蠢的，就知道怎么才能保命，伺候陛下有百利而无一害，怎么伺候不都是伺候吗？”林木秀有些猥琐地一笑。

“还有，不管他是不是真跟帝师有什么血脉关系，反正往后就是了！我要把他塑造成帝师从前失散的双胞兄弟，这样陛下待他自然更加喜欢，他也算有把柄在我手上，一举两得！”

两个心腹仆从连忙说：“大人英明！考虑周全！”

如果说对自己没信心，旁人必然要鼓励。如果说自己不想做官，旁人必然要询问缘由和劝说，毕竟做官多好的事儿啊。若是劝说不动，有的偏激点的，说不定还要嫌你不知好歹。

“崔先生，我看那知礼私塾的刘先生为了到雁安考试，开年后都让他私塾的学生搁家里自学了。他这两天全家为他忙前忙后，收拾行李准备去雁安呢，说是九月考试，得早点去，免得路上出意外，还要到雁安找个地方住，再适应适应环境，怕去晚了找不到住处，还有考试的时候水土不服。”

有机会不用求人举荐、通过考试直接获得做官资格，但凡不是对做官毫无念想、对自己半点信心都没有的，哪怕手头不宽裕也会想着四处凑凑路费上雁安赶考，搏一把。

正闲聊着，两个风尘仆仆的外乡人突然走了进来，说要吃饭。

“我这不是没孩子吗。”温催玉好脾气地说，“它们吃得也不多，而且谁家孩子能这么整日乖巧黏着爹娘？”

食客乐道：“那崔先生你之后去考试，这家里的猫狗怎么办，看你这样不像是能放心它们自己找食吃的，你还能带着一起去雁安啊？”

林木秀得意道：“行了，你们收拾收拾，也别过夜了，一个时辰后就出发！去账房多支点钱，路上缺什么直接买就是，别为了带行李耽搁时间。”

“是！大人放心！”两个心腹仆从回道。

“再说了，他在朝中没有根基，若是聪明，就知道我叔叔可是位列九卿，得罪了我家，他讨得了好？不如互惠互利。反正我到时候会考察他的，他若真是个扶不上墙的蠢货，我自然不会冒险送他面圣。”

林木秀嘁了声：“他说到底不过是个男宠，陛下那么不可一世的作风，给得了宠爱，容得了他干政？就算是真帝师在，也未必有这颜面，何况是个替身。”

又说：“你们到时候把他带走前，也可以跟他说要带他做什么，他若是配合那最好，若是不配合，你们直接绑了来也行，只要别伤着脸。”

温催玉莞尔：“也不是不行啊，反正它们自己会走路，能跟我做个伴。”

温催玉嫌麻烦，不想为那么久之后的事多费口舌，所以他这会儿只笑眯眯地顺着回答：“刘先生资历深，办了这么多年私塾，也有点家底，想要先行一步很正常，我可不行，我还得攒攒钱呢。雁安那地方只怕寸土寸金，手里没钱去了也难办。”

新年的前两个月转瞬过去，来到三月——

“回头到了知荷县，跟那崔令交朋友，也少不了花钱，但你们多观察他的为人，他要是那种榆木脑子，你们也就装老实点，别打草惊蛇，知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