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的忐忑与不安中，闻归鹤本不该有的“辨真”瞳术，在他的眸中流转。

苏时悦登时破涕为笑，接下来闻归鹤踌躇的话语，哪怕再古怪，她也毫无芥蒂，只管点头。

苏时悦弯起眉眼，粲然一笑：“你猜猜看？”

“莫言阙？”

若是能感受到韵律，就好了。

“你如此护着我，那楚令彰怎么办？”话出口，却是另一番论调。

“别管她问什么，我一句，一句话都没有说！”伴着闻归鹤心中涌上的喜悦，他看见她邀功似的抬起脸，眼睛亮亮的，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狗。

“苏姑娘在乎的人，是楚令彰吗？”

“那么，苏姑娘在意的人，是谁？”

“……我不是这个意思，别难过。”他显然有些慌神，又甚是高兴，指腹在她面颊处蹭了蹭，“多谢你，苏姑娘。”

“我对你，一见钟情。”……

念头一闪而过,把闻归鹤自己吓了一跳。

闻归鹤探手，扶住她的后腰，另一只手支在床头借力，揽过她的身子，化作桎梏，将她圈在身下。

他想吻她。

少年呼吸一滞，像是怕弄伤她，久久不敢有下一步动作。他的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良久，才略带沙哑地再度开口：

果然是他，闻归鹤的嘴角往上弯，弧度渐大，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觉。

时值深冬，少女身上萦绕好闻的梅花香，被庙宇线香、酒家碳火一熏，暖意融融：“国公关心你，问了好多好多，有关你的事！”

苏时悦的答复很快：“是你。”

那是一份冲动，一份超脱理智的激情。

“你为什么不夸我？”

他应该夸她,像对待白羽，对待那些尽忠职守完成任务的人一样,让她感到被激励，而后更忠于他……

可闻归鹤不想夸她。

“说几遍都可以，鹤公子，我在意的人是你。”

耳畔传来规律有力的心跳，闻归鹤不自觉抬手，轻抵在胸口。空洞的左胸安静如旧，无论此刻的感情是喜是悲，他都感受不到自己此刻内心的变化。

“天都的圣君？”

苏时悦全然不明白，她在楚令彰面前对闻归鹤百般维护，在他面前，只能落得一个被讯问的结局。

闻归鹤现在，只能感觉到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向前推，让他继续维持瞳术法阵，一个个问题接着问。

苏时悦全然不知自己中了瞳术，连连摇头，笑容愈发灿烂。

闻归鹤眸色一暗：“她问了你哪些？”

闻归鹤微微一愣，胸口像被肋骨戳中，泛起酥麻的酸涩感。

他辨识不清自己的情感，但他很清楚,苏时悦与其余人不一样。

苏时悦对他的态度甚是不满,手一伸，握住他的手腕。少女面容浮现在他眼底，玫红色的眼眶睁得滴溜圆，质问道：

“……”

“当然，随便问。”

闻归鹤深吸一口气，靠近些许：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国公的事归国公管，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她委屈，她想哭,她眼睛已经开始酸了。

她没有看见他倏地凝滞的眸光，也没有察觉他收紧的手臂，轻颤的指尖：“鹤公子，是你啊。”

并非华美的用词，说话时，也不曾刻意扬起声调，却如同轰然巨响，响在少年耳畔。

闻归鹤：“……”

恐惧时心跳会加速，安宁时跳动会变换，可他对自己眼下的情绪一无所知，更不懂如何归类。

“苏姑娘，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连带前些日子的怪异感，一起涌上心头。

“陆辞岁？”

他一句话没说,掌心贴上少女肌肤，感受她因为激动与兴奋蹿上的热量。

“不是哦！”苏时悦灿灿笑道。

若有若无的甜酒香中,他似是被无形的力道冲击,不自禁直起身子,往后仰。

“是你是你是你——”她拖了长音，少女明眸善睐，乌黑发丝顺肩头散落，仿佛一把柔软的水草。

“啊？”少女朱唇开合,声音清亮。

“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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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看见苏时悦挺起胸膛，带着三分醉意往他怀里蹭。

他捧起她的脸，慢慢地报出许多人名。

少年眼底，星河闪动。他像是鼓起勇气，趁着她醉酒，意识不清的空档趁虚而入，暴露往日难以察觉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