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以廖夫人的精明，已经看出卫新竹和银坠感情甚笃。

忽然，梦中的母亲开口。

“我死得好痛，好痛。”

所以，宫外的事情，卫新竹迅速就得到消息。

一片黑暗。

廖夫人嘴里说着最在乎阮含珍，可实际上，她更希望儿子阮含栋一举夺魁。

退一步讲，即便皇帝真的因为爱惜人才而夺情，失去了妹妹的两人，真的还能稳定心神，一举夺冠吗？

姜云冉死死攥着剩下的锦被，她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漆黑的前方，似乎想要再次回忆起母亲的音容笑貌。

“报仇，我要报仇。”

这一次，她不再彷徨。

那一日宴请，当时卫新竹也到场，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唯独银坠那日魂不守舍，还摔碎了茶杯。

只要除去前面的绊脚石，阮含栋就能顺理成章，一步登天。

怎么又做这个梦？

姜云冉僵立在原地，她低垂着头，看着脚下汩汩血流。

夜里躺在床榻上，姜云冉闭上眼睛，已经明白为何阮家要对卫美人下手了。

她使计谋除掉银坠，不仅杀人灭口，还能惊吓卫新竹，让她在风雪日忧思过度，重病不起。

虽然皇帝可以夺情，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夺情，次数多了，夺情也稀松平常，反而不显得矜贵。

姜云冉不停念叨着，忽然心脏一片抽疼，她猛地坐起身来。

姜云冉苦笑着捂住脸，她喉咙一片哽咽，努力把眼底的眼泪咽了回去。

姜云冉长舒口气，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当时廖夫人让邢姑姑送银坠下去包扎伤口。

之后就是卫新英出事，险些丧命。

但关心则乱，当时卫新竹没有顾虑其他，立即就让银坠出宫看望。

“阿冉，为我复仇，为我复仇。”

她的脸上，有隐藏不住的恐惧。

姜云冉睁开眼睛，坚定的星芒重回眼中。

这样的人最可恶。

姜云冉把所有的一切都盘算清楚，这才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亦或者，不是阮家，而是阮含珍和廖夫人。

不知道，阮含珍是否知晓此事。

“每人都有优点啊，”姜云冉说，“为了紫叶姑娘以后不枉此生，我可要努力，一路努力上位。”

旋即她低下头擦了一下眼睛，有些扭捏：“娘娘你这么好，我就真舍不得离开了。”

今日宫外行事的是廖夫人，那么宫里对银坠下手的，就是邢姑姑了。

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她觉得头晕目眩。

姜云冉呼了口气，思绪已经清明。

杀人灭口，这是阮家一贯的手段，不过此刻是在京城，所以事情不能做的太绝。

“到时候，无论紫叶姑娘想做什么，我都能助你一臂之力。”

血泪顺着母亲的眼睛滑落，在她洁白的丧服上晕染开来。

现在，上头有两个姓卫的压着，而景华琰显而易见更看重卫家的两个年轻才俊，如此一来，阮含栋要么再等三载，要么就除掉名次靠前的几人。

只要卫新竹在春闱前病逝，那么依照大楚律法，卫新雅和卫新竹要为一母血亲的出嫁姐妹，守大功丧，需要九个月。

姜云冉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紫叶愣了一下。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时而是卫新竹那张苍白的脸，时而是母亲放心不下的眼，光影交错，一切都是那么虚幻。

紫叶见姜云冉眉头舒展，不由轻笑出声：“娘娘，没想到奴婢也有开解你的一天。”

姜云冉闭着眼睛，仔细回忆当时银坠的表情。

卫新英被马车撞到，本就不是为了要他的性命，不过是让他受伤，引得卫新竹担心。

可是不行。

自然只能错过春闱。

对于卫新竹的病情，她应该也很清楚。

因此，廖夫人想了个绝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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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她都是这样一次次成事，一次次借着别人的浓厚的亲情和善良的底线，达成自己的目的。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只有那双充满血泪的眼。

鲜血染湿了她的脚，在裙摆上烧成一片火海。

她的魂不守舍一定源自于阮家这几人，发生时间早于那一日宫宴，或许，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廖夫人这一套人情世故，玩弄的颇为熟练。

怎么会做这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