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生出来三个字,景华琰明显抖了一下。
他总觉得姜云冉太瘦弱,怕她病了,累了,无法顺利熬过这一日的艰难。
姜云冉心中一片柔软。
姜云冉发现景华琰的眼睛都红了,不由轻笑一声,她伸出手,捧住了景华琰的脸颊。
沈秧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大喊:“不!”
“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一道高大的人影突兀出现在他面前。
尚在斋宫的皇帝陛下都要坐不住,若不是孝亲王拼命拦着,都要坏了规矩。
却还是很单薄。
“月光花,亮堂堂,照人心里暖洋洋。”
她的声音颤抖,身形摇晃,对于死亡终究恐惧。
恍惚之间,他仿佛回到了五岁。
第二日,玉京又落一场大雪。
“陛下,臣妾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
这个在玉京掀起数次腥风血雨的女子,终是在惊恐中被问罪。
十一月底,谋逆案所有涉案之人问斩。
冷清了一些。
飞鸾宫中,姜云冉挺着个大肚子,还在忙碌正旦宫宴。
他慢慢抬起头,用力握住姜云冉的手。
阮忠良闭了闭眼睛。
被人珍重的感觉那么清晰,让她忘却了疼痛,只剩下对孩子的期盼。
仁慧太后和贵太妃都劝她,姜云冉却拍着肚子说无事。
她跪在唯一的亮光之中,头发花白,已行将就木。
景华琰嘴唇都发白了。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阮忠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自姜云冉说要生产之后,整个飞鸾宫都忙碌起来,就连皇帝陛下都在寝殿里来回打转,一会儿搬这个,一会儿送那个,忙得一头汗。
刚被学堂的先生训斥,他心里不忿,独自在家中偏僻的思过斋发呆。
刀锋闪过寒芒,一刀下去,世界归于平静。
他想。
“你想要成为人上人吗?”
飞扬的白雪覆盖大地,掩盖了所有的离愁苦难,扫平了所有的恩怨情仇。
景华琰正要给她端水,就听到姜云冉平静的声音:“陛下,我要生了。”
在阴暗的牢房之中,她看到了骨瘦如柴的阮含珍。
命签落地。
然而她再也没有机会挣扎。
菜市口的血一层又一层,已经白发苍苍的阮忠良跪在阴云之下,看着台下的芸芸众生。
因为有孕,姜云冉长了点肉,手心比以前要柔软许多。
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贪婪的人。
那是她害死的人们,来找她索命了。
姜云冉慢慢收起笑容,她忽然意识到,景华琰是真的害怕。
她慢慢坐起身,倏然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阿冉,”景华琰慢慢开口,声音喑哑,“我不想再失去挚爱。”
诏狱最深的牢房里,沈秧轻轻哼着一首歌谣。
声音犹如金银珠宝,蛊惑人心。
忽然一股冷意席卷心头,无数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一杯毒酒,了结了她短暂的一生,另一间牢房里,梅辰君也随她而去。
“不会的,”姜云冉伸出手,环住了景华琰的头,让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阿琰,你长大了,现在完全可以保护好我,而我,那么多风雨都走来,也会保护好自己。”
手起刀落,血溅满地。
大雪纷飞,新生来临。
这一日,姜云冉身穿大礼服,坚定陪伴在景华琰身边。
就在众人心惊胆战之中,元徽七年在一个大晴天中来临。
“轮到我了啊。”
即便重新来过,他也同样会坚定点头。
产房安排在飞鸾宫的暖阁里,冬日时节,床炕烧得温暖,躺在上面十分舒适,最适合坐月子。
他抿了抿嘴唇,眼底一片赤红。
无论祭天还是祭祖,都有这位皇贵妃娘娘的身影。
“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等娃娃生出来,让他笑话你。”
看到夏岚,阮含珍却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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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的声音响起:“问斩!”
元徽七年正月初三,一大早,姜云冉就醒了。
十二月末,玉京到处喜气洋洋。
第二日,夏岚来到诏狱。
姜云冉无奈,只能拉住他,让他坐下擦擦汗。
展翅凤凰,浴火重生。
年少时,他亲眼看到母亲小产崩逝,那一夜坤和宫流的血染红了地毯,也染红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