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斜触碰着沈叙白的面孔，唇都在隐隐发抖。

沈叙白在玩手机没听到，想了想才装作恍然大悟，“考试，嗯对考试。”

沈叙白一愣，又摸了摸自己的头，“有点晕，应该是脑震荡了。”

学校门口，顾斜忍不住转过头回看，雨已经停了，马路另一边，青年正站在那打电话，神色自若。

“咳咳。”沈叙白咳出了一点血，推了推他，“我还没死，你这样抱我我要窒息了。”

想到那个煎糊的鸡蛋，顾斜垂下眼。

“叔叔……”

身下的人忽然有了动静。

他抱起沈叙白，却哪里都不敢动，无措地喊他，“叔叔，你醒醒……”

成绩，他只在乎自己的成绩。

“好。”沈叙白笑了笑，伸手又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鼓励道：“我相信宝宝，一定能取得好成绩，加油。”

住开口，“不是我不吃叔叔做的。我是怕……来不急考试。”

沈叙白怎么对他都好，他不要沈叙白出事，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让沈叙白出事。

又万分庆幸他没事。

如果不是他今天送自己来学校，如果不是自己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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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叙白也和众多家长一样，对他的孩子赋予关怀，期许，和担忧。这是顾斜十一岁以前都不敢奢望的事。

顾斜跪在地下，把沈叙白抱起，搂着青年的肩膀，少年惊慌失措，大脑一片空白，“叔叔……”

两人停在学校门口，周围有很多陪同的家长，都在叮咛自己的孩子。

顾斜紧紧抱住了他，身体在发颤。

那如果他成绩不好呢？

他会失望吗？当他不再有利用的价值，他会卸下所有伪装，和那些人一样冷漠的抛弃他吗？

“好好好！”奔驰车主赶忙拨打了120，“120吗，这里出了一起交通事故，有人受伤了地址在……”

“……”沈叙白根本就不在意，顾斜不理他了。

顾斜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沈叙白鼓励的话，他没有想象中的激动，袖下五指攥紧，对他说：“我进去了。”

“嗯？”沈叙白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想什么呢？”

他不由得想起了他昨天说的话。

他希望自己“一定取得好成绩。”

他偏不想再如他的意。

顾斜面上血色尽失，他紧紧搂着沈叙白，完全失去了平静，一切想法这一刻都彻底消失，只剩下恐惧和绝望。

沈叙白还有力气把他扒拉开，抬头就看见少年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的目光像是要碎了。

车开动，沈叙白没再发出声音，顾斜忍不住的，用余角的视线去看他，青年正坐在座位上玩着手机，似乎是在和人发什么消息。

周围一片惊呼声。

“好，去吧。”

奔驰车主吓得到处摸自己的手机，然后猛地被人撞开。

他转过头，双目猩红，“快打120电话！”

沈叙白这个头顶伤口的人，反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说：“我没事儿，你快松开，这么多人呢。”

到了地方，顾斜背起书包准备下车，下了车，沈叙白也收下手机，陪他往学校走，一边走一边说：“考试不要紧张，认真写就好，要多加检查几遍卷子，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和老师说，对了，你文具都带齐了吧。”

但转瞬，他心跳停滞一瞬。

一辆黑色的奔驰没刹住车，彭的朝沈叙白撞了过来。

“你要上进。”

就像撞死了人一样。

顾斜心如刀绞，漫天的悔恨席卷了胸口。

“我错了，叔叔你醒过来……”

顾斜下颚紧绷，胸口处似乎是被淤塞，压抑的情绪上涌。

那辆奔驰车停住，吓得爬下了车，青年被撞到往外侧，倒在泊油路马路上，看样子像是昏了过去，额头被磕出了伤口，正不断流着血。

少年的声音无比惊恐，力气也很大，像是生怕他有什么事。

顾斜收回思绪，点头，“带齐了。”

不断的上进，仿佛只有做到最好才能走进他的视线里。

沈叙白对他的好，对他许的承诺，哪一句是真心的？

这还是这段时间叔叔第一次送他去学校，也是他第一次给自己做早餐。

其实刚刚那辆车的速度不算快，他就是脑袋着地，昏了一下。

顾斜背着书包往里走，脚步不快，每走一步他耳边的声音愈发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