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水咸香鲜润，鹅肉半分不见柴，吃着比闻着更香呐！

康和跟范景照例一大早来了城里头开了张，往时早市上多忙，这段日子上一个人也都能招呼过来了。

一提小潭村的贺家，朱大夫治了那样多的病人，却也还记得这户人家，夸说他们家做的卤水鹅甚是一绝。

非年非节的，买肉吃的人户少了，城里又是肉行、又有肉摊子，能单分到一处的买卖自就更为伶仃。

回去城里，先卸下猪肉放在铺子，人才驾着车子回家去。

转眼进了四月里头，城里摊儿上的生意可见的萧条。

至家中，陈三芳已得见了卤水鹅跟鹅蛋，问范景，只说杀猪人家送的，她便等着问康和。

“东西都在这处了，还如何做假。”

这月份上没甚么大节日，村野乡间也都忙着在春耕，生意不似年底时好做。

夜里头，一家子把卤水鹅吃了个美。

陈三芳闻声儿看去一头坐着烧火的范景：“真的假的？”

陈三芳光是杂碎也切了一碟儿。

只他们不晓得的是，因着这把手艺，贺家还跟亲家生了仇。

康和也觉贺家哥儿的卤鹅做的好，比他卤菜的手艺可强得多。

一日过去，好时能卖上五六十斤猪肉，不好时，卖三十斤的都有。

皮子教卤得酱黄，油润润的，陈三芳剁鹅肉都忍不得吞了吞口水。

先上了徐家，与朱大夫说了贺家的事情。

不过也并非是范家一家铺子这般，一条街上的生意都不如年节上时好，凡事生意也都分淡旺麽。

剁了半只下来，足便装了一盆子。

说得倒教康和都有些想尝尝那卤水鹅究竟是个甚么滋味了。

城里头虽人口多，可日日桌子上都吃得起肉的人家还是少数，多还是那般月里挣些散钱，日子要紧着过的平头老百姓。

要不是他单一个人过来，车子和鹅都教范景先拉了回去，他便分些来与朱大夫香回嘴。

“如何恁大方，送俺们这样多的东西。这大鹅蛋足足二十枚咧，再瞅瞅这卤水鹅，俺捧着都有四五斤重。放城里头不得卖个一吊钱呐？！”

巧儿香的允手指。

没等上桌，一家子各都捞了块儿进嘴里尝了尝味。

康和道：“谁教那户人家的哥儿欢喜咱家大景，生是央着他收下。”

他又打盆子里捡了块鹅肉送进范景嘴里：“不怪是朱大夫念叨，这滋味实在好。”

往板车上塞。

一番推也推不下，便只好收下了。

“三郎，不是娘不帮自家人说话，这卤水鹅比你先前卤的猪头肉竟还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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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张的新鲜劲儿也过了，生意渐入正轨，也渐近平淡。

别家铺子里淡季上吃熟客，康和跟范景才开铺子不久，熟客不如那些老铺子，不过胜在康和能说会道，生意也不至太落人下风。

这贺小秋实是贴心，卤出来的鹅肠子、鹅肝都一并送了。

卤鹅破了皮儿，里头的肉竟还有汁水，瞅着便鲜嫩呐。

剥开油纸，那卤鹅虽是冷下了，可香气还是一下子便散了开来。

贺家那般家境，想来便是先前做这买卖挣下的，这卤水鹅的味道，也足是能挣钱的手艺。

那贺爹每回上铺里拿药吃，总与他送上一包，师徒俩都爱得很。

夜里自是吃鹅，陈三芳原本准备弄方腊肉炒葱子吃的，有了卤水鹅，洗干净的熏肉也先丢进了碗柜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