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由来地说：“我爸知道我抽烟，会生气的。”

莫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头低低地说：“不行，我还是没办法。”

“好看。”

手腕上那只银色的手铐反射着蓝色和紫色，另一端空空荡荡，像是一枚摆动的催眠球。

“嗯……还有吗？”

说完便再也不回头地跑掉了。

“你去我家的时候，看不见吗？”吴思屿的声音更低了些，却带着无法掩饰的热意，“那个想送给你的兔子玩偶，一直放在沙发上；你给一一宝宝的月季，我用了干燥剂保存，放在床头柜；游园会那幅书法作品，挂在墙上，一进门就能看见——”

她会用一场攒了十八年的冲动说“喜欢”。

吴思屿轻轻一笑：“谢谢，我很喜欢今天所有的生日礼物。”

他似乎不敢问。

见他眼里的光略有黯淡，莫忘赶紧补了一句：“我们能不能，就先像现在这样，再给我一点时间。”

“哪首歌最好听？”

很喜欢，控制不住的喜欢。

“可是我偏要。”

她会用枯萎的池塘说“喜欢”，用飞扬的余烬说“喜欢”，用皱巴的鱼肺说“喜欢”。

-要等一百年吗？

“那我还能不能再要一个……”

但是就此打住了。

。

-也不是没可能。

“我好看吗？”

“你手上那杯。”

他笑了，格外好看。大背头配上金属耳饰，像极了港片里自带风情的男主角。笑容一展，目若剪水，唇似点朱，莫忘移不开眼。蓝紫色的衬衫平整有形，勾勒出清晰利落的胸膛与肩线，衬托着他白如温玉的肤色，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带着一点透明感。

莫忘瞳孔轻震，睫毛微微颤动。

“我答应你——”

“不能！不许得寸进尺！”莫忘睁开眼，猛地推开他靠得太近的肩膀，终于反应过来，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春潮来临时，池塘之中皲裂的土块会重新湿润，灰烬之下发黑的草籽会慢慢发芽。它们所需要的一切，只不过是一点点时间而已。

“莫忘，能不能再送我一个生日礼物——”

“我好想知道，荷花和你是什么关系？”

莫忘发誓，如果他下一句问——喜不喜欢他。她就真的会被这只海妖蛊惑，说出最真实的心声。

莫忘深吸气都缓不过来的心跳，她想，礁石上的塞壬跑到她耳边唱歌了。

他忽然低声开口：“莫忘，没有其他女生。”

“好。”喉结轻轻一动，他自然地转换话题，“这里好玩吗？”

“什么饮料好喝？”

莫忘没有躲闪，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从那以后，莫忘和小狗嗅花头的聊天变得频繁而自然。

他的眼神沉静又真挚，掷地有声地说：“我还是很喜欢你，比之前更喜欢你。”

临分别前，莫忘总觉得他那温和的笑上蒙了一层纱。她一步三回头，他始终站在原地，笑着目送她。

莫忘轻轻抬起下巴，眸光明亮，唇边带着笑，一副叛逆乖张的模样。

“还可以。”

他的笑容在那一刻悄然收起，眼底里心事的蓝色尽显无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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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

“我对你，不敢玩弄，没有一点虚情假意。第一次和你告白的时候，我就已经，”他说着，缓缓举起左手，“举手投降了。”

他凑到她脸侧，气息炙热。

“我是一只鱼。”

被拷牢了，自愿的。

-那你要多多给我加油打气。

莫忘闭上眼，讷讷开口：“荷花是妈妈，最喜欢的花……”

她会放下此刻脑子里还在挣扎的家庭、学业与生活的顾虑，会抛开对日常将被彻底翻覆的无端惧怕。

“你当第一个，我要谈恋爱的时候。”

莫忘走到楼梯拐角时，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折返回来，跑到他面前，认真地说：

他又凑近，说：“那能让我当你男朋友吗？”

忘笑了。

手铐在一举一动之间摩擦作响，氤氲着暧昧模糊的蓝紫光。

吴思屿望着她，喉结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