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也知道,那只是一个梦,从睡着到醒来,拢共也不过五六小时,可他却觉得时间那样的漫长,漫长到……
并非是嘲讽,而仅仅是真心实?意的疑问。
可他做不到,胆怯如影随形,操控着大脑,让他不能动弹。
他一直、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即便这些年,跟在叶城的身边,被悉心教导,却也只学会了些许皮毛,在人前伪装出?了那副被旁人夸赞的假象。
“不对。”叶城摇头,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又重?复了一遍:“不对。”
很快,叶琮新就在心底反驳。
这个他曾经的好友唯一的孩子?,分?明是长到十几岁才接到他家来的,他为什么要给人改名?,而叶琮新,又为什么就那样轻易的接受了?
“你叫什么名?字?”
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叶琮新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无论是什么,至少要打住叶城此刻的胡思乱想。
叶城抬手,打断了没能说完的话,他问:“你自己还?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吗?”
没人知道这句不知道究竟是在回答当初没能得到答案的叶琮鄞,还?是在回答眼前的震惊惶恐的叶琮新,他就像是个年迈到已经糊涂的老人,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又摇着头,蹒跚着离开。
“你不姓叶,你姓郑。”他说,“你也不叫琮新。”
他和?叶城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三言两语,就能彻底的划清所有界线。
即便口头将话说的再过分?,一脉相承的血缘始终是无法切割的关系,可他呢?
父还?是父,子?也仍旧是子?。
胆怯、懦弱,毫无承担力。
叶城不知为何,停在了那间鲜少有人居住的卧室,握着门?把手,迟迟没有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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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城说的话,和?那天,他怒急之下,同琮鄞说“断绝关系”有什么差别?
他犹豫片刻,疑心叶城是不是病糊涂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叶琮新,爸爸,我是琮新。”
“爸……”
“我只有一个孩子?,是叶琮鄞,他没有什么哥哥弟弟。”
良久,他在叶琮新忐忑不安的凝望着摇头:“我不知道。”
医生说,那只是一个梦。
倘若说,在此之前,叶琮新还?有那么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如今,他是彻底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以为在梦里过完了一生。
有差别的。
突兀的,走廊里再度传来声?音。
叶琮新一脸茫然,不明白叶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可若是将那层假面戳破,就能瞧见,他内里的无能与难堪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