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毓庆宫，燕策还是卫臻走之前的样子，但是卫臻敏锐察觉到，他身上有股潮|意。

可后来燕策被韦夫人接回来养，击碎了他这点可怜的慰藉。这个六哥不仅拥有燕筠的一切，还身强体健，婚事也是如意的，所有好事都落在他身上了。

母亲一直笃定他喜欢六嫂。可是只有燕枢自己知道，重点不在卫臻。

吠星脖子底下还扎了快小布巾，侍女讲这几日热，吠星饮水比以前更频繁，每回喝水都会弄湿前边的毛，就给它戴了个小布巾。

卫臻不敢低头，视线落向桌案上已经被喝|空的两碗药，这跟喂|他喝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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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太小了，摘布巾的时候还被带着，往前踉跄了几步。

车架行驶，四面八方的气息都钻入小狗的鼻腔。

他学她讲话的语气学得很像，

“你说呢。”

卫臻知道他在说什么，之前就提过，当时他好端端的，没有能拿来示弱要挟她的筹码。

卫臻了然，点点头没再多问。待到吠星吃完朱薯，她把它脖子上的小布巾整个摘下来。

而他的父母却终日争吵。母亲性子刚烈，最爱搬弄是非。父亲风|流|成性，鲜少归家。每当这时，燕枢就会用“燕筠天生体弱”来宽慰自己。

“你怕吃完我就要走呀，这回带你一起出去，”卫臻掰开个又凑到它嘴边，“快吃。”

侍女送来几个小朱薯，卫臻拿了给吠星吃，它蹲在地上就是不吃，豆子眼黑亮亮的。

卫臻去摸了一下瓷碗外沿，已经快要凉了，她催道：“快点吃药！”

“怪不得把我支走，你又去沐浴了。”

狗高兴！

一摸，他发根和手臂都还没干透。

喂到一半燕敏的侍女玉禾过来了，讲跟在七郎君身后的女郎是四太太的侄女，唤作宜姐儿，正是将笄之年，特地来投奔姑母，大抵是要请四太太帮着相看人家，寻个良配。

燕策起初还不承认，后来笑着应下，“翘翘昨日说‘你明天继续洗’，”

“表哥，该走了，姑母还等着呢。”

名门，也极明事理，一家人总是其乐融融。

方才瞧见卫臻面容有些憔悴倦怠，没了往日的神采，燕枢心知必是因燕策重伤。

“有用就行。”他声音闷闷的。

“是你让我洗的，我很听你话。”

燕策这才懒恹恹地同她讲条件：“捧|给我|吃好不好。”

一直到被抱着上车架，吠星才真的信了卫臻这次要带着它一同出门，脑袋透过窗口探出去，湿润的鼻头一直耸动，努力嗅着各种各样的味道。

他只是艳羡，羡慕燕策所拥有的一切。

晚上，煎好的汤药送来了，燕策迟迟不肯吃药。

燕策对她的态度并不意外，当下也没继续胡搅蛮缠。

阮双宜轻柔的嗓音将他惊醒，燕枢整了整衣袖，收回目光。

可现在有。

“我那是反话，别说你听不出来，”卫臻扯过厚棉帕，动|作不怎么温柔地给他擦着头发，“你做什么天天折腾去沐|浴，万一让伤口碰到水，这几天先擦|一擦就行了啊。”

“你你这样的招好幼稚。”

他没回答，只慢悠悠反问她，卫臻瞬间反应过来，想都不想就拒绝：“不行！”

刚进浣花院的门，吠星就甩着尾巴扑|了上来，紧|贴着卫臻的腿，一边哼|唧一边疯狂|摇尾巴，走到哪它都跟着。

吠星将信将疑，平日里它一口一个的小朱薯，今天吃得非常慢，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一点点舔。

一想到燕策也会陷入困境，并非事事顺遂，燕枢心里暂时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