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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鱼认得，这正是伺候公主的吴嬷嬷。

他的手掌也落满了李梦鱼的眼泪，经由夜风一吹, 冰冷而湿凉。

吴嬷嬷的脸上全是鲜血，表情惶恐至极，见到黎昭和李梦鱼，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颤声道：“仙人，仙人，求求你们救救公主，有个怪人，把公主抓走了！”

李梦鱼仍低垂着头，不敢让黎昭看清自己的真面目。

黎昭只是惊讶了一瞬，再次看向李梦鱼的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起来吧。”

在他们的前方，洞穴的深处，一声微弱的呻吟自黑暗中响起。

“救命，救救我。”一名老妇从洞穴的阴影中缓缓爬出。

两人都是修士, 进入幽深昏暗的洞穴，勉勉强强能够视物，他们所踏入的并不是天然形成的洞穴，岩壁上都能见到工具雕琢的刮痕，应当是经过先民们日积月累的开凿，才开拓出了这么一道曲折蜿蜒的隧道。

黎昭挡在他的前面，找寻着出声者的位置。

掌心触摸到的肌肤凹凸不平, 他知道, 这是自己极力掩盖的可怕秘密, 画皮失效了，他也从世人敬仰的天衍公子变成了丑陋不堪的怪物。

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可是，为何要开凿这条隧道？

黎昭也识趣地没有再询问。

洞穴之内干燥安静，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在静静前行。

李梦鱼正要冲上去，被黎昭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抓到哪里去了？”李梦鱼迫不及待地问询，脚步忍不住上前。

“……”

黎昭挡在了他身前，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位吴嬷嬷，随后缓缓走近吴嬷嬷，换作一副和善的笑脸，扶起了她颤抖的臂弯，笑道：“不要担心，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救，救命。”

黎昭拍拍他的肩膀。

水肆意纵横，耳旁的冷声呵斥让他恍惚间从梦魇中脱离。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他的师弟是一只不择不扣的魇魔。

李梦鱼低垂着脑袋，深深地将脸埋进了黑暗中, 他颤抖的声音轻轻传来：“你，不害怕？”

李梦鱼确实被逗笑了一瞬。

“你跟公主逃出神祠的时候，有看见那些侍从和宫女吗？”黎昭想了想，挑了一个比较平和的问题。

黎昭的手渐渐松开，落在了李梦鱼的肩膀上, 带着安抚意味地拍了拍, “你的姐姐，还在等你。”

“没事了。”

李梦鱼思考了一瞬，摇摇头，说道：“当时我们逃得很着急，没有注意，你现在问起来，我倒是想起，一路上好像没遇见士兵和那些宫女……”

黎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说道：“你若去过暗渊, 就知道这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