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昱素来自律，白日卯时起前往都察院处置公务，下午申时初刻回府料理族务，夜里亥时初刻安寝，几十年如一日，若非特殊情况，从无更改。

怎么可能？

“家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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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们看到的是程明昱越至程亦安跟前，将程明祐掀翻，对着他没有丝毫迟疑地说，

程明祐被程明昱折断了一根手指，脊背撞在石阶上，疼得他额尖细汗直冒，直打哆嗦，他顾不上伤势，忍痛抬起龟裂般的双目，视线如刀直碓上来，

申时初刻到，该回府了。将将出午门，登上马车，随侍打前方急马奔来，

谁都可能，不可能是他呀。

现场鸦雀无声。

严谨无趣。

这道背影，她当然不会陌生。

程亦安望着这道从天而降的背影，脑子像是被塞入浆糊，几乎已无法思考。

程明昱脸上掀不起丝毫情绪，“没有任何人对不住你，你出事的消息传来，你的母亲和你的妻子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而你躺在边塞草原醉生梦死，你有足足一年时间递个消息回来，那时你做什么去了？”

“给家主请安。”

“呵”程明祐扶着台阶慢慢直起身，步子踉跄来到程明昱跟前，他借着一步台阶与程明昱目光直挺挺接上，齿尖仿若要咬出一丝血来，眯起眼，满嘴嘲讽，“我滚出程家？”

他就像是矗立在天地坛旁的那块晷表。

不做迟疑当即弃车骑马，往程府疾驰而去，来到南府大门前，果见门槛内外人头攒攒，

昱望着那层乌云，眼底的光也随之慢慢散去，双目沉沉如同填平不了的深渊，漫步离去。

晚辈纷纷见礼。

程明昱面无表情看着他，语气平稳依旧，“从此时此刻起，安安与你再无任何瓜葛，你若再出言不逊，滚出程家。”

如果说大晋朝廷有两道脊梁，一道是陆栩生，一道便是堂伯父程明昱。

“家主，出事了，那四房的二老爷在议事厅闹事呢。”

这两个字并不重，却足够清晰地传达到在场每一人耳中。

“是你？”

这一日还是来了也终于来了。

“是我。”

众人见他翻身下马，立即恭敬让出一条道，

众人望着这位族长恍若高山仰止，无比敬畏，心想族长出面收拾闹剧来了。

“程明昱，我以为你会觉得对不住我！”

程明昱一愣。

而此刻那个让程家所有人敬畏如虎的堂伯父，矗在她跟前，告诉所有人，他是那个兼祧她母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