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巳的痣和他的脸一样，黏眼，看了就容易移不开视线。

“别，别戳我。”

城无声立时放开手，不自觉地连退了好几步。他当然记得那次的事——打架凑得很近，这小痞子二话不说咬了过来，压根没法躲。

“刚才也没见你那么狠。”城无声挡下这一拳。

小痞子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他盯着城无声不断后退的样子，自嘲说：“行了，退那么远干什么，我现在又不会咬你。”

城无声在原地杵了好久，他觉得陈巳这句话实在太过刺耳，他想解释自己不讨厌，但是到底该怎么说出口？

城无声：“……我不是。”

陈巳抬手就是一拳，这回没有收着力气，像是要把刚才的气都撒出来。

不讨厌这个人？还是不讨厌那个吻……

谁知陈巳忽而浑身一颤。

这声音里哪还能听得出痞气，软乎得不像话。

城无声呢，被这一句话弄乱了节奏，直到腹部痛意上涌他才回过神来，翻身把人按去草坪上，压制的时候膝盖顶住小痞子的肋骨。

他耳边回荡着陈巳那句话：你少爷能和其他人一样吗？

城无声思考起来，原来在陈巳心里，自己是特别的吗？

偏偏陈巳能毫无负担地说出口，好像这不算什么大事，城无声不悦地看着人。

陈巳最后瞧了一眼城无声，嘟囔着走远。

——比起被人踩进泥里，不如先把自己的獠牙亮出来。

小痞子被瞧得火大，瞪着人说：“看什么看！你等着我再啃你一口吗？！”

城无声看得出神，一时忘了自己还按着人，直到陈巳用力地拐了他一下。

陈巳没承认，只是又挣了挣。

这人总是大大咧咧的，说话行走动个不停，这还是城无声头一回能这么看他，既近且静。

“你少爷能和其他人一样吗？”陈巳抽回手，抬膝撞去城无声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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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群人被打发走，城无声想对陈巳说些什么，譬如“你很厉害”或是任何夸奖，结果开口就变成：“你还挺能耐。”

城无声下意识地问：“你怕痒？”

“放开！”

城无声揉了揉刚才被打的地方，发现那里早就不疼了，倒是胸口酸胀得难以忽视。

“又得重新洗脸……”

顿了顿，他又低声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讨厌我。”

城无声没放，他注意到小痞子耳尖有颗痣，小小的一点，因为耳朵泛红而格外明显。

陈巳听得叹气，摇头说：“少爷，你真是什么时候都得找茬。”

这件事城无声不论什么时候想起，都会胸口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