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词书写形式是怎么样的？”

馥梨待她走了，从软罗帐中探出脑袋。

“快些去收拾。”他目光转回早膳上。

陆执方掠了一眼，少女穿了粉缎掐花对襟袄，配月色散花百褶裙，穿戴妥帖，无可挑剔，而雾髻云鬓懒未梳，一双小巧赤足踩地，俨然还是闺中慵态。

窗缝朦胧月色照亮了一角，青年郎君在距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姿态放松，盘腿而坐。馥梨攥着被角，无声看去，同他视线对上，陆执方神情温柔且认真。

忘了，陆执方揩拭干净银针，身影遁入耳房，折返时小臂上搭着她挂在长榻尾的阔袖袄子和长裙。

“记得的，”她顿住，“怎么了？”

馥梨慢慢地闭上了眼。

陆执方慢条斯理，一样样地验毒。

“待会儿问话，你在一旁记录，就这么写，就像上次在客栈复述闻人语的话那样。”

馥梨抱着她的被子回耳房，经过身旁时听见他问：“你在恩孝寺帮我整理过证词，还记得吗？”

陆执方找来在严学海身亡前五日接触过他衣食住行的人，将同一个问题插在每人不同的提问中：

夫妻双方任一死因蹊跷的，伴侣嫌疑最大。

“小老鼠跑了，起吧。”

“严公子与夫人关系如何？”

陆执方的手掌移开了。

她醒来时，陆执方已起了，在翻阅昨夜看的那卷闲书。严府的仆妇端来了早膳，余光瞟见床帏里头，影影绰绰有个女子，当即不该再乱看。

“世子爷……”

“就是……只写有用的，只有骨架。”

处理人命官司的衙门，有条不成文的默契。

“温的是什么汤？”

陆执方从袖里掏出一个皮革小囊，抽出一枚银针，自然而然地戳进了一碗雪菜粳米粥里，没毒。

她接了衣裳，立刻钻回去。

“好。”馥梨停在原地，等他有没有旁的吩咐。

“夫人同大爷关系好的呀，一日三餐用心打点，以往大爷身子还好的时候，谈生意回得晚了，夫人都记着让厨房温好热汤，等大爷一回来就能喝上。”

馥梨回忆，上次陆执方叫她按姓氏的笔划从少到多整理一遍，她闲着无事，看了两眼上头笔录内容，省略了很多寻常问话的语气、确认、累赘重复。

她不该如此懈怠散漫，有什么不对。

“什么滋补做什么，羊肉、山参、肉桂、山药……反正都是好东西，夫人翻医书找的食谱方子。

馥梨还躲在里头，“我的衣裳……”昨夜陆执方抱她来时，吹灭了灯，她裹在被子里只着了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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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世子说可以，好似再放肆一些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