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掀开眼帘，跌入他那双幽深似海的眸子里。

“你我须以双修之法，使灵肉相合，内丹方能重圆。这非强取，而是天命使然。”

小屋寂静，烛焰摇曳，空气里氤氲着暧昧难明的气息。

烛火噼啪一声，爆出个灯花。

他的唇终是落下。

她咬唇，声音低不可闻。

她胸臆急促，呼吸紊乱，一双如星杏眼，此刻蒙上一层水雾，惊惶与迷乱交织，怔怔凝望着他。

屋中气息愈发沉凝，那一缕缕白海棠的甜香，夹着他身上清苦的柏木之气，宛若无形之丝，渗入骨缝，缠绕心神。

杜若烟心神轰然一震，四野俱寂，唯余唇上那点微凉，逐渐化作滚烫，将她的气息与心跳一并扰乱。

她指尖不知何时已紧攥着他的衣襟，唇间逸出一声低低的呢喃，满面潮红，眼神氤氲若雾，带着几分羞怯与惊疑。

拒绝的言辞在齿间几度回转，终是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喘息。

她呼吸骤紧，下意识后退，腰却抵上了冰凉的案几。

他忽然倾身，海棠甜香混着古柏的清苦气息袭来。

他俯身靠近，两人鼻尖相触，灼热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玉堂的指尖终于落下，轻抚她的脸颊，如一片千年柏叶轻触新雪。

那里面不再是千年不化的寒冰，而是翻涌着暗火的深渊，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那沁凉之意惊得她倏然战栗，欲退时却发现周身气机已被无形桎梏锁住。

那一吻中，既有草木的清苦，又缠绕着白海棠的馥郁甜香。

他誓言般低语，每一个字都沉重而真挚。

“若只是取回，千年前便已了结，又何必等到今日？”

最初的触碰，轻若羽落。

“看着我，烟儿。”他低声请求，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

双颊泛起不知是羞赧还是惊惧的薄红，月华之下艳丽不可方物。

玉堂眸中如骇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近乎悲悯的温柔。

“莫怕。”

他说得不错，她方寸早乱。

那并非掠夺，而是一种近乎虔敬的印记，他的唇在她唇瓣间辗转停留，像是在确认，这一瞬并非幻梦。

“烟儿，我在书院千年，众人皆不能见我，唯独你能。因果早已圆合，非你莫属。”

“什么双修，我，我听不懂，你凭什么认定，我该与你相合？若我不愿呢？”

“但世间唯有你能救我，你能见我，能听我言，便是天意。烟儿，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他嗓音沉哑，似经陈年之酒浸润，带着惑人心魄的余韵。

杜若烟猛然转身，警惕望他：“所以你费尽心机引我来此，不过是想取回内丹？”

胸中气息翻涌，却又异常地安宁，似被一片温润的水光包裹。

他趁势又近一分，两人气息几乎交融，声音低沉而坚定。

那双滚烫的大掌已揽住她后腰，隔着衣衫，灼得她肌肤发疼。

杜若烟只觉全身力气尽数被抽走，身心皆被那股力量笼罩，软软倚在他怀里。

那股灵力细密缠绕，经由唇齿相接之处流淌，沿着经脉渗入她周身。

玉堂静静望着她，神色沉定如山：“若真是荒唐，你心中，又何必慌乱？”

“我修行至今，只差最后一步。然而失去的那枚内丹，如今已化作你体内的灵根，与你的气息早已合一。若无你，我永不能渡劫飞升。”

杜若烟呼吸一窒，所有强撑的防备仿佛被这一句话轻轻戳破。

他凝视着她，眸光如月色般深远。

它们在她体内交汇，化作一股温柔而浩渺的气机，将两人的呼吸、心跳、灵息一寸寸合为一体。

“千载守候，今夕始圆，我怎会伤你分毫。”

别过头，声音紧绷，“什么前世今生、千年因果，全是荒唐之谈！”

他耐心而克制，唇舌温柔地勾勒着她的唇形，不急不迫，仿佛在一点点将自身灵息渡入她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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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怔间，仿佛看见光华自两人交迭的唇齿间溢出，若有若无地流散在屋中，将周身烛影都映得朦胧如梦。

“这……就是双修吗？”

“若你不愿，我即刻消散，永世不出现在你面前。”

杜若烟不由自主阖上了双眸，长睫颤抖若风中蝶翼。

他伸出手，指尖悬停在她颊边，带来细微战栗。

玉堂微微一怔，随即缓缓摇头，笑意里带着无尽的苦涩。

杜若烟只觉心神寸寸被逼近，再无法全然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