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金身。

剑尖不再颤抖，抵在我的喉咙处，刺出鲜血。

我还有感觉，身体又冷又热，很痛, 好像散架了又被人拼在了一起。

从未经历过的疼痛几乎要将我撕碎，比碾碎我的骨头还要痛，比被数千人啃食还要痛，比被丢进油锅里煎炸还要痛。

尹问崖瞳孔震缩，似乎猜到了我想要做什么，他想要收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请你坚定地杀了我。

藏在我身体里的邪魔被寒霜剑所伤，在我脑海里痛苦地惨叫着。

我是吃定了他不敢。

他的眼眸落下一滴眼泪。

在动摇吗？

尹问崖紧攥着剑柄，想要从我的掌心抽出，可是他太怜惜我了，太害怕伤害我了，太优柔寡断了，所以他什么也不敢做。

“苍晓……苍晓。”我听到尹问崖在叫我的名字, 和我脑海里那个邪魔的声音很像，又或者根本就是那个邪魔。

继续握着剑身移动，剑尖从喉咙向下划，我的皮肤出现一道血线，最终停在了我的心口。

寂静无声的世界，天地变色，极黑的夜晚破开了一线光亮，从我的身后照向尹问崖，他的周身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像流星陨落。

他想要弃剑，可是我不允许。

我用力攥紧剑刃，掌心被锋利的剑刃划破，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

“啊啊啊——”

我以为我死了, 但是没有。

我握住了他的剑尖，他似乎想要收剑，可是我的力气很大，镇住了剑。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悔意和绝望，那种痛意拉扯着我，我本来都要躺平任由邪魔侵占我的身体，抱着它一起死去, 但我感受到了他的煎熬, 他的痛苦。

我紧咬着下唇，像哑巴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被誉为这一代最强的剑修，拿剑的手居然会这样抖。

厮混

你是正道，我是邪道。用我的头颅和血肉成就你，我死而无憾。

尹问崖握着寒霜剑，缓慢抬起剑尖，悬停在我的喉咙前。

难道我其实是傀儡，只是无意间有了灵魂，所以才能驱动这具身体吗？

迷迷糊糊间, 我总能听到他的声音，像是在向我忏悔。

看着他如此挣扎的神情，我都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祝福，还是诅咒了。

尹问崖哽咽着，声音艰涩，问我：“……要怎么救你？”

哪有什么救不救的。

掌心那个奇异的文字不再灼痛。

我握着剑刃，将冰冷的剑刺进我的心口。

不必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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