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漓还来不及明白是什么意思，窗外传来清脆的童音：

北风震动窗户，洛明瑢心里也呼啦啦有寒风在刮。

沈幼漓失神许久，才道：“你若真伤心，就不该想着再来找我，我们心中有愧，过不成恩爱夫妻了，我心里念你的好，往后再不会折磨你……”

这次太过轻松，洛明瑢竟撞到了窗户，她慌了一下，想要去扶他。

“我伤心，在看到丕儿出事的时候，我从未如此害怕，就因为我难过比不上你，所以我就有错吗？”

“是，你那晚说的话一点没错，我就算再怎么样都放不下你，所以我不嫁凤大哥……”

洛明瑢的失望太过令人在意，她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洛明瑢……不，李寔，我对你是真心的，现在都是，以后只怕也不会再变，孩子是孩子，你们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青丝都成了白发，任谁都会心灰意冷。

门并未关上，釉儿原本在屋里瞧热闹，二人走进屋，她又转到门外去，看里屋的热闹。

“阿娘——”

“这就是你的答复？”他原本琉璃一样的眼眸灰暗无光。

沈幼漓被他拉着，紧步回到屋内，屋里梳妆的婆子呼啦啦都出来了。

三天以来，沈幼漓想过无数次，反思过无数次，可还是那句：“我想，可我还没有办法……”

“我要听的不是这句，我要你说，说就算孩子没了，你也不会舍弃我，你还是想和我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个念头。”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轻轻说道：“算我认输了。”

“你的意思是，纵然孩子没了，你还是抗拒不了……想要跟我好？”

洛明瑢站得太近了，胸膛绣着暗纹的衣袍距她鼻尖不过寸许，他身上已经没有一丝檀香味。

“什么自欺欺人？”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不答应了？”

洛明瑢垂下的眼睫又抬起，眼睛似冰雪化冻。

沈幼漓觉得他对自己态度未免太凶，但又能明白他早就被自己逼急了，索性和他说明白：“我没想嫁给凤还恩，他提议假成亲，我就答应了……”

“是。”

女儿的声音传来。

“是我的错，可是我实在不能自欺欺人……”

“我想明白了。”

“赔礼道歉的事暂且不提，“洛明瑢大步上前，身形带着极大压迫感，戊鹤使还没反应，刀就已深深钉在地里。

这也是沈幼漓耿耿于怀的一个原因。

戊鹤使都忍不住：“沈娘子当真要如此戏耍主子吗？”

“可我伤心不止一重，我既要为孩子难过，又怕你醒来之后接受不了，你却要杀我……”

“说什么？”

她听到了幼子的声音，但并没有什么反应，这声音她一年前时常听见，然而每每寻求，都空无一物，不过是幻听罢了。

“不是！”沈幼漓推开他。

她连那日都不敢细细回想，为什么洛明瑢可以做到这么无动于衷。

洛明瑢只是倚靠着，并不站起来，“所以，就算你不成亲，也不会回我身边？”

洛明瑢攥住她的手腕：“我要同你说几句话。”

“算我认输了。”

“那是我跟你的孩子，你怎么能不为他难过？你要是连我的孩子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意我？”

他也需要她坚定不悔，紧紧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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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淡忘掉以前的事。”

“孩子没了”这四个字是她的雷池，洛明瑢不能这么无所谓就提起。

“弟弟！”

—

“凤还恩告诉你，只是假成亲而已，不用觉得有负担，说不定就能借此赶走我，是不是？”

她握紧拳头：“我只问，你当真为丕儿伤心过吗？”

洛明瑢追问得很紧，人也越走越近：“想明白了什么？”

洛明瑢也不松开沈幼漓手腕，只是目光沉沉说出三个字：“说清楚。”

沈幼漓摇头：“这么残忍的话我说不出口。”

“想明白我自己的心思，就算真成亲，将来也会与他和离，反复折腾，何其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