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弗庸揽着汤昭云的肩头，看着油灯下和方梨说笑、一派天真无邪的许栀和，保证道：“娘子放心，栀和的婚嫁大事我放在心上，保管没人欺负得了她。”

许栀和端详着自己的面容，方梨手巧，今日的发髻俏丽灵动，鬓边碎发修饰脸型，更显得青葱豆蔻。

汤昭云事事想的周到，考虑详全，当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好在许栀和练字只为静心，并不强求如何飘逸出尘。方梨在旁边好奇，也端了板凳坐在许栀和的身边，用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对着抄。

许栀和心底想着，在方梨的搀扶下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朝她笑：“走罢，去跟大娘子说上一声

却无其神韵。

方梨望着镜子中的许栀和，由衷夸赞道：“姑娘人生得漂亮，当真穿什么都好看。”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汤昭云抬眸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脸上却带着笑。

翌日一早，许栀和穿上了汤娘子带来的新衣裳：青紫色的兰花苏绣褙子，配上一件镶了毛圈儿的披风，看起来体面又保暖。

许栀和练得手腕发酸，见方梨兴致勃勃，弯了眉眼，“来，我教你写。”

方梨伸手欲抢夺，“哎呀！姑娘，好姑娘！你就还给我吧！”

许栀和正在练《千字文》，指着上面第一段话让方梨试着摹写。

……

执笔是从前就教过的，许栀和将笔递给她，方梨也不露怯，立刻接了过来。

张弗庸经过汤娘子的提点，恍然大悟，“娘子教训的是，是为夫考虑不周全。”

许栀和乐不可支，哈哈大笑了出来。方梨本想板着脸以示抗拒，可是一瞥见自己的潦草字迹，也忍不住跟着一块笑。

隔着一道屏风，汤昭云拉着张弗庸，示意他瞧。

今日，要送小舅和舅母远行。

张弗庸不知道妻子的用意，小心试探道：“栀和现在精神状态不错，瞧着比前些日子病怏怏的状态好多了。既如此，我们也能放心地离开了……？”

一行字写的歪歪扭扭。

汤昭云听得有些气闷，伸手在张弗庸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糊涂！”

“我知道相公心中有我，”汤昭云顿了顿，柔和道，“不过这件事，还是相公出面最好。等日后栀和寻到了良缘，我再出面，多多添置一份嫁妆。”

张弗庸平白挨了一下，一脸茫然，“娘子何故打我呀？”

……

汤昭云恨铁不成钢道：“你我明日就要走了，可是你亲生的外甥女婚事没有着落，若是以后她再受了欺负，谁给她出头？”

“这字倒是有趣，我要好生收起来。”许栀和“端详”着这副字画，笑吟吟地看着方梨，“日后方梨凭着一手好字出名，我也好跟着沾光。”

汤昭云瞥了他一眼，慢吞吞道：“说到底，我虽然喜欢栀和，但毕竟是她小舅母，隔了一层，说话办事，处处不便……这事儿，还得你去和栀和、和许县令谈。”

张弗庸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还有，定下的十日之约。

也不知道那书生有没有放在心上，会不会去书斋等她？

张弗庸便笑了：“娘子这话说的不妥当，栀和是我亲姐姐的孩子，我的外甥女，便也是你的。哪有什么隔了一层？”

方梨颤颤巍巍地握着手中的毛笔……见姑娘抄写倒是轻松，等笔到了自己手中，才知道笔有多难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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