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湄沉默半晌,伸出手,看着他疑惑的小脸:“不是想要牵手?”
一路上青城山,都是往上爬,湿滑布满青苔的小路,崔湄走这条路已经习惯了,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路途就太遥远,崔湄问他要不要背,一偏头,却看见这小公子已经涨的满脸通红,累的直喘气,却强忍着,什么都没说。
“当然要牵!”他高兴的把手放到她的手掌中。
“姐姐已经很累了,不如……”他眼睛转了转:“让松子驮着我吧。”
崔湄也笑了,大约是很有缘分了,不然他丢下来的荔枝,怎么偏偏就丢到她的怀里。
到了崔湄的竹屋,她用薄荷膏给她涂抹虫子咬过的手腕,身上别的淤痕也要抹药,崔湄让他把衣裳都脱下来,这孩子还扭扭捏捏的,觉得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丈夫,没被别的女子看过光身子呢。
崔湄回过头:“你们说什么呢?”
“松子它,性格并不是那么温顺。”崔湄微微一顿,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他已经爬上了松子的背。
她去买白糖,牵着小公子的手讲价,路过几个货郎的摊,瞟了几眼胭脂香粉,但是没买,却花了二十个铜板,给他买了个糖人。
他想起来一句话,荆钗布衣难掩国色,形容的,就是他的娘亲了。
“这说明我跟姐姐,跟松子很有缘分。”小公子笑的眯起眼睛。
崔湄看的有点呆:“你跟我家松子,倒是有缘,它平时别说让小孩子骑,就连摸都不让摸的。”
“
崔湄也笑了,没忍住,摸了摸这孩子光洁的脑门,他眯着眼睛特别开心,不知为何,崔湄总觉得这孩子生的似曾相识,她就是忍不住,对他一再心软,明知他是太守家的孩子,是个大麻烦,却就是狠不下心,做不到明哲保身。
松子嗷呜嗷呜,小声呜咽。
小公子看着崔湄的侧脸,露出一点满意的笑和怆然,偏头看到护卫在他们身边的松子,忽然裂开嘴,龇着牙恐吓了一下。
崔湄气笑,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什么大丈夫,毛长齐了吗,就说自己是大丈夫,快脱下来,不然我就打你屁股了。”
“是。”
他摇摇头,坚持不要她背:“是,是我自己想要缠着香姐姐,怎么还能让姐姐背我呢。”
她没再看他们,真的以为他们是投缘,狗狗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和物。
小公子呆呆的望着她,满脸怅然,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崔湄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言辞过激,刚要道歉,怀里一重,他就扑到她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日子,过得有这么不好吗,割手的粗布衣裳,头上居然只用布巾包着,一根簪钗都没带,更别说什么耳坠项链手镯的,平白像是老了十岁,然而就算不露脸,穿着暗色粗糙的衣裳,也难掩身形窈窕。
真,真的可以吗,香姐姐,不是不喜欢我?”
他有点嫌弃。
松子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狗王,居然呜咽了一声,夹起尾巴,讨好的用鼻尖拱了拱他的手。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玉雪可爱像仙童似的小公子,在狠狠的拔着松子的毛:“坏狗、臭狗,让你抢我阿娘,要是敢不老实,就把你炖了吃肉。”
他叹气:“我都没阿娘,松子却有阿娘,它比我过得好多了,我都没见过阿娘长什么样子,也没跟阿娘牵过手。”
小公子笑了,跟着崔湄走,过了一条街,他小声问:“香姐姐是松子的阿娘吗。”
小公子眯着眼笑:“我跟松子说,我很喜欢它,以后要跟它做好朋友。”
提,也许有用。”
现在却忘了,孩子有多么的脆弱。
他都能看出,她花那二十个铜板,有多么心痛,他不怎么吃外面的东西,因为不干净,也怕有心人下毒之类的,而且这糖人也没宫里御厨做的精致。
“既然累了,就跟我说啊,我背你上去,我住的地方很远的。”崔湄有些愧疚,她生过两个孩儿,却没具体养过,囡囡不足一月就死在她怀中,泣奴也不过两个月,她就离开,当时的决定实在狠心,但她那时痛苦的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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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喜欢你,不愿意的话,就不牵了。”
而松子居然也不敢反抗,特别乖顺的让他骑。
“你是小孩子,可以不用这么懂事的。”
但这是她给他买的,她甚至都没给自己买胭脂香粉,那些女人用的东西,在他看来,也很粗糙,跟御贡的根本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