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原的语调很温柔,跟他的气质一样,钻进陆衡的耳朵里,刚刚平顺下去的神经又摇旗呐喊地战栗起来。
“喝点儿水,刚烧开的,一路过来估计也让风吹凉了,温度应该刚好。”
“是我冒昧了。”陈自原轻舔下唇,表情在晦暗的灯光下捉摸不定,语调依旧温和,“这些东西你拿着,家里有人能给你换药吗?”
陈自原弄了两颗药出来,看陆衡就着温水吞下去。
陆衡有气无力地眨眨眼。
陆衡的大脑反应还是慢,他接过纸杯,这回没说谢谢,忘了。他口干舌燥,喝一口水,五脏六腑都舒服了。
陆衡的耳朵烧起来了,有点儿烫,他踟蹰不前,也没敢跟陈自原对视。
陆衡点点头,他往外瞄了一眼,马路对面一家药房还在营业。
“什么?”陆衡心跳加速。
“陈医生——”
“未愈合的伤口长期暴露在外容易感染,会留疤的,”陈自原没有碰陆衡的手,注视他,商量似的问:“可以给我看看吗?”
陆衡有点儿不好意思,“洗澡给忘了,也不疼,自己能好。”
陆衡在这方面特听医生的话,那天在门诊里陈自原就看出来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半点好奇和质疑都没有。看上去遵医嘱,但实际也叛逆,陈自原看着他的手想。
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跟身体原因有关,陈自原怕自己音量大了突然吓着陆衡,于是侧身稍微往副驾驶靠近了点儿,“陆先生。”
颈,有点儿酸麻,“睡傻了。”
陈自原翻袋子里的药,拿出两盒,“你发烧时最高体温是多少?”
“吃了,”陆衡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依旧回避着陈自原的目光,“两个小时前。”
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但陈自原没有要继续往前开的意思,还往袋子里翻东西呢,他上大药房购物,买了挺多。
陆衡没应他,看着纸杯里的水出神。
陈自原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一点儿,他手里拎了个袋子,还有一次性纸杯,正在冒热气,“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能睡着是好事儿。”
陈自原拿出碘伏和药膏,没抬头,井然有序地拆开。
陈自原笑了笑,看陆衡一眼,继续捣鼓自己手里的东西,纱布也准备好了,“我以为你真能遵医嘱呢,答应得可好了。”
“硬抗?”
陆衡默不作声地看着,意识到陈自原要做什么,掌心突然痒起来。
陆衡摇头:“没吃过,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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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吃不了,”陈自原把退烧药放回袋子里,换了另一盒出来,“消炎药呢?”
陈自原微微叹气,笑了笑,问:“退烧药吃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