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时节跨越春夏,当夜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谢明裳掰着手指细数。
&esp;&esp;这句“骨子里并无不同”倒叫谢明裳琢磨了半天。
&esp;&esp;“萧某征战,因为边境战事不能不打,并非本性嗜血。”
&esp;&esp;谢明裳其实已不怎么怕他了。
&esp;&esp;琢磨到最后,人笑出了声。
&esp;&esp;萧挽风给她倒茶,自己却取来窖藏的美酒,小罐开封,倒进自己的空杯里。
&esp;&esp;但今夜是个难得的机会,让她可以剥开表面层层的迷雾,能往里多看清几分内里的真实模样。
&esp;&esp;萧挽风视线一动。
&esp;&esp;萧挽风喝完那杯酒,随手把空杯搁在窗边。人并没有走出门去。
&esp;&esp;她捧着茶盏抿了一口,“殿下说自己不嗜血,却偏偏几次三番动用铁血手段。京城人人忌惮,凶名在外。图什么呢?殿下争的——还是生杀予夺的权柄。对不对?”
&esp;&esp;“哪敢,
&esp;&esp;他从窗边走近谢明裳身前,伸手摸了下她身侧搁着的刀鞘。
&esp;&esp;原来竟有这么一段。
&esp;&esp;他就会扔了酒杯,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了。
p;“三次场面都甚为平和……给你留下的印象如此之糟糕?”
&esp;&esp;“你站着的三楼阁子往南,隔两间阁子往下,就是我跟五姐姐吃酒的二楼阁子。你从楼上往下扔人的时候,可把五姐姐给吓坏了。”
&esp;&esp;“既然殿下说不嗜血,那我便信了。”
&esp;&esp;他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把她手边喝空的茶盏拿去倒满了水,放回桌前,道:“庐陵王该死。”
&esp;&esp;清场闭门、屠尽庐陵王亲卫的场面叫她撞上了?
&esp;&esp;“后来严长史奉命清场,我们从后门出去酒楼小巷,血水流过整条巷子,五姐姐扶墙边走边吐,我至今还记得弩箭钉进肉的声音。”
&esp;&esp;他喝了口酒,对着铜镜里的明眸道:“无需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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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当夜着实血腥,倒怪不她心生偏见。
&esp;&esp;内室里两人,一个站一个坐,一人慢吞吞地喝茶,一个靠窗边喝酒。
&esp;&esp;萧挽风:“……唔。”
&esp;&esp;内室里罕见地弥漫起酒香。
&esp;&esp;“你喜欢练刀。刀在你手中,让你感觉舒畅的,也是挥刀那刻的掌控感。你和我骨子里并无不同。”
&esp;&esp;“权柄是个好东西。”他如此回应道。
&esp;&esp;这句话倒是深得谢明裳的心,她也赞同。
&esp;&esp;“庐陵王该死。所以殿下的意思是,和庐陵王打杀一场,是他该死,不是你嗜血?”
&esp;&esp;“你在场?”
&esp;&esp;虽说她觉得不大可能,但万一三言两语碰触逆鳞,刺激得人翻脸……
&esp;&esp;“我带着五姐正好出来喝酒,就在梨花酒楼二楼。”
&esp;&esp;谢明裳边说边瞄窗边那人的动静。
&esp;&esp;谢明裳脱口而出:“你跟庐陵王当街弓弩对射的那次呢?”
&esp;&esp;“手中掌权,你可以杀,也可以放。手中无权柄,你只能任人生杀予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