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就好像这弯刀,我记得怎么用,也记得从前在关外学的。但如何学来的,学了多久,哪处学的,怎么都想不起。”
&esp;&esp;她分明记得自己在关外长大,但成长的多年岁月却成为模糊的一团背景,如雪泥鸿爪,只零星地留下散乱片段。反倒不如在京城的五年岁月记忆得完整。
&esp;&esp;眼下京城局势不稳。
&esp;&esp;“我想什么得告诉你?”
&esp;&esp;如今她可是有马的人了。得意是她自己的马!
&esp;&esp;想到这里,谢明裳胆气陡壮,豪迈丛生。仿佛有个存在很久的庞然大物在她面前轰然消散,骤然满身轻松。
&esp;&esp;她一个女郎孤身启程,出关迢迢千里路,无论和哪个商量,哪怕最开明的兄长谢琅也不会同意的。
&esp;&esp;病好后她忘却许多事,也几乎不认人。花不少时间才重新认出爹娘。
&esp;&esp;等局面稳定下来,她有马有钱,挎上弯刀,再想法子弄一张通关文书……回关外老家看看,谁说她不行?
&esp;&esp;她不止手里有马,荷包里还揣着一块精铁牌子,可以调动河间王府账上银钱。
&esp;&esp;“回关外老家”这个突兀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她牵着缰绳,边走边思索着。
&esp;&esp;顾沛扼腕连道“可惜”:“关外使弯刀的高人可不容易找。哪怕我出一趟关,没个具体地方,多半也找不着人。娘子老家在什么地界?”
&esp;&esp;她心里默想:在京城这些年如何都想不起。
&esp;&esp;她可以做!
&esp;&esp;如果我回一趟关外老家,说不准,见人就能想起来了?
&esp;&esp;谢家起初也遍寻京城有名的郎中登门问诊。好好的小娘子为何会忘事?为何一想从前的事就会发作旧疾,心悸、晕眩,甚至于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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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是个好问题,谢明裳也想知道。
&esp;&esp;“不是。”顾沛赶紧比划着:“娘子你刚才眼神不大对,直勾勾的,贼亮贼亮的,一瞧就不像盘算好事……”
&esp;&esp;“十几岁时大病过一场,之后便不记得许多事。”谢明裳简短地提两句:
&esp;&esp;她的老家?
&esp;&esp;众多名医束手无策。有名医隐晦地暗示:“小娘子是否生有癔症……”
&esp;&esp;出刀激起的余波依旧在胸腔间回荡。马儿在身侧轻快地小跑,视野里红色的长鬃毛晃来闪去,她随手抚摸几下,心念忽地又一动,停步侧目,以全新的眼神打量得意。
&esp;&esp;其实是个荒谬的念头。谢家已经举家入关,爹娘兄嫂都在京城。
&esp;&esp;但这个荒谬的念头却在心底挥之不去。
&esp;&esp;旁边的顾沛忽地抽口凉气:“娘子,想什么呢。”
esp;顾沛还是担心,两边分别时追问了一句:“娘子这病症到底怎么个根源,怎么往深里想事也会发病?”
&esp;&esp;“呸!
&esp;&esp;谢家从此再请郎中来看病,就只看风寒、发烧、晕眩这类的明显症状。
&esp;&esp;谢明裳牵着马儿正往晴风院的方向走,走出十几步去,脚步微微一顿,回望向远处气势磅礴、有三分像关外草原缩影的马场。
&esp;&esp;爹娘都和她说过,她初入京城的那个夏天,水土不服,入京便卧床不起,浑浑噩噩地高烧了半个月,人几乎烧没了。
&esp;&esp;“癔症”两个字,如果落在年纪轻轻的小娘子身上,意味她在京城再寻不到一门好亲事了。
&esp;&esp;谢夫人惊怒之下把人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