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隔一道竹帘，胡太医送上一块布巾，也在颤巍巍地喊“劳烦”：

&esp;&esp;“下官先以正骨手法查验，配合针灸，力求‘骨合缝，筋归槽’。每日正骨一次。平时则要加紧锻炼伤处，防止筋骨粘连，让气血流动顺畅。持之以恒，自会好转。”

&esp;&esp;“直说。”

&esp;&esp;，仿佛她还飘在半空，注视床上昏睡的自己。

&esp;&esp;她不是很想继续睡下去。梦境越来越诡异了，曾叫她欢喜期待的雪山豹猫儿和陪同的小黑豹呢？

&esp;&esp;——

&esp;&esp;细微的筋骨拉拽声响，在安静的室内连续响起。乍听仿佛过年时门外炸响的爆竹声，只是声响细微许多。

&esp;&esp;人渐渐醒转时，意识一时还未归位

&esp;&esp;随手扔去旁边的布巾，最后被胡太医自己拿走擦汗。

&esp;&esp;“不必。治吧。”

&esp;&esp;谢明裳只清醒看了片刻，视野里的屏风又开始缓慢旋转，屏风绣的几只仙鹤白鹿转得她晕得慌。

&esp;&esp;雪水融化的清澈小溪平缓流淌，绕过山脚。一层层的染红，化作血色玉带。

&esp;&esp;“昨夜臣属去寻李郎中，起先他还笑容满面，直说药酒已提前备好了。之后再次拒绝了五十金买药方子的提议。”

&esp;&esp;“是，下官斗胆。如今殿下的情况，骨正，但腿部血气淤滞，显然之前被马铁伤到的筋络没有养好，应有微小移位。”

&esp;&esp;“要说坏处么，正骨疼痛，正骨之后挪动伤处，短期内更加疼痛难忍，但不动不行。必须动起来。”

&esp;&esp;是书房里那张木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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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室内还是静悄悄的，除了时不时响起的筋骨拉拽声，毫无声息。

&esp;&esp;“明日下官再来。”胡太医背着药箱退出书房。

白骨兵戈，零落散于山涧。

&esp;&esp;六尺高的大屏风遮挡在身前。屏风外又加设一道竹帘，隔开内外室。

&esp;&esp;被正骨归筋的人一声不吭，胡太医自己倒出了满头的汗：“殿下疼痛的话，喊出声也无妨的，无需强忍。”

&esp;&esp;胡太医的声线不大稳当：“药书有云：骨正筋柔，气血以流。不大好的情况，则是：‘骨错缝，筋出槽’。殿下的腿伤情况，呃……”

&esp;&esp;她闭上眼，诧异地想，这次发作怎会持续这么久。李郎中没有提前备好新的药酒？

&esp;&esp;“下官要正骨归筋了。劳烦殿下咬住，免得疼痛难忍，伤了舌头……”

&esp;&esp;萧挽风背对竹帘而坐，接过布巾，随手扔去旁边。

&esp;&esp;人看似睡熟了，听觉却未完全关闭。

&esp;&esp;但精神实在不好，半数困倦半数晕眩，总之，她闭上眼，很快又陷入昏沉假寐中。

&esp;&esp;她听到严长史走进书房，站在竹帘外轻声回禀。

&esp;&esp;隔着竹帘，她注视着背对她方向的宽阔肩膀。肩胛肌肉时不时拢起绷紧片刻，又放松下去。

&esp;&esp;她仿佛被铁锤锤过颅顶，耳边嗡嗡的响。隔很久才意识到，有人在竹帘外说话。

&esp;&esp;“我知晓这些。劳烦。”

&esp;&esp;谢明裳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屏风和竹帘。身下传来鲜明的硬实感觉。

&esp;&esp;“臣属带去的

&esp;&esp;哪怕再梦见山洞里笨手笨脚不会点柴火的小少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