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趟出征运气不错，胸前没刀口，后背没中箭，胳膊上几道深浅不一的新伤，刀箭擦伤都有，背后几处青紫淤伤，肋下两道刮伤——

&esp;&esp;心里积压的那点不痛快，不知不觉消散去了爪哇国。她不生气了。

&esp;&esp;她想起来了。

&esp;&esp;拥抱不够，亲吻不够。断断续续地

&esp;&esp;东间响起一阵水声。擦身沐发，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钟，梳洗干净的男人带着满身皂角清香气息，发尾湿漉漉地走回内间。

&esp;&esp;等等，右肩头靠近脖颈处一道细而长的鲜红色刀疤。看痕迹，险些被人割喉。

&esp;&esp;两人开始亲吻。

&esp;&esp;每次他来寻自己，原来都这么洗完过来的。

&esp;&esp;白色足衣不知什么掉落在地上，露出白皙莹润的两只脚掌，并排悬空晃荡着，粉色的脚趾甲暴露在窗纸映进屋的日光下。

&esp;&esp;舌尖残余的南瓜子的清香，弥漫在唇齿间。

&esp;&esp;昨夜入宫，外袍星星点点地沾染不少血渍，被他扔去地上，赤着上身去东间取新衣袍换上。

&esp;&esp;百褶长裙在半空中晃荡不休，悬空的脚尖时不时地绷紧一下，绷紧的脚弓又松开。

&esp;&esp;打好的腹稿早被丢到脑后，她也不想讲理了。

&esp;&esp;谢明裳的唇角细微地往上翘了翘。有点想笑，忍住了。

&esp;&esp;谢明裳盯看他小麦肤色的赤裸上身，视线随他的走动来去。

&esp;&esp;“……”谢明裳直接给气笑了。

&esp;&esp;不等她看清楚那道骇人刀疤，萧挽风已更换好衣袍，拢起衣襟，又开始盥洗。

&esp;&esp;她还打了半天腹稿，力求问话有理有据——好嘛，原来只听六个字就睡着了？

&esp;&esp;几圈头发还没勾完，后腰就被箍住，人直接被抱坐去萧挽风的膝盖上。

&esp;&esp;闻着这股熟悉的皂角香，她想起从前刚入王府那阵子……

&esp;&esp;萧挽风并未急于辩驳，起身更衣。

问：“你说‘前夜固县扎营’，后头什么？”

&esp;&esp;不坐去大床上，反倒坐来靠窗的贵妃榻上，屈起一条长腿，抵在榻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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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洗沐后的男人没有戴冠，只用发簪子簪住湿漉漉的头发。她侧身靠近一点，伸出名指，不老实地勾他肩头垂落的几缕微卷粗硬的头发。一圈圈地勾在手指头上。

&esp;&esp;“把我往马车里一塞，我掀开帘子才知道自己进京了。回王府问了严长史才知道你领兵入宫了。一个字不跟我提，觉得事太大，怕我担不起？”

&esp;&esp;“前夜固县扎营，领帅中军、说一不二之主将。好大的威风啊，河间王殿下。”谢明裳咔嚓咔嚓地嗑瓜子：

&esp;&esp;谢明裳坐在榻上没动，浓黑的长睫眨了几下。

&esp;&esp;当时自己心里还嘀咕，他身上怎会次次都有皂角清香？太淡了，跟这人的气质丝毫不搭。性情酷烈的河间王，理应满身烈酒气味才对。

&esp;&esp;东间早备好了几盆清水，热水变成冷水……反正一样用。

&esp;&esp;人还是那个人，身上还是同样的香气，但人的性子嘛，坚如磐石，倒也谈不上酷烈。身上皂角的清香满好闻的。

&esp;&esp;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点眼熟，沐浴后的皂角清香气息，潮湿的乌黑发尾，两边肩头洇开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