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璃一开始只觉得身子有些燥热。那是种从骨髓深处泛起的灼意，像是有人悄无声息地在她体内点燃了一把火。

他坐得笔直，一手垂在她耳际，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她一缕银色发丝。

晏无寂正坐在榻侧，眼神清冷，手指却还搭在她的下頷处，像是刚刚将她捏正之后，还未放开。那一缕紫光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幽黑，无波无澜地盯着她。

尾璃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眼角弯起：「若魔君心疼我，便解封我另一半妖脉……我还不一定会输呢。」

她抬眼看他，神色安然，「他说得也不假。我身为狐族，又岂会不懂这些道理。」

她软软地枕在他腿上，笑声如银铃。

尾璃撑着身子抬头，便见晏无寂依旧坐在榻上，神情淡漠。

晏无寂手指在她耳边的发丝上顿了顿，低声道：「本座那弟弟，口没遮拦。偏偏父君最疼他，他又最会惹本座心烦。」

「他虽只有几百岁，鬼火之术却不差，你莫胡乱跟他动手。」

她喉间滚动，强忍着躁意：「您……又向我施术……」

尾璃心头一跳，正欲开口，却驀地觉得身子一热——那股热来得极快，从小腹窜起，火焰般一路烧至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发颤。

她咬着唇，轻轻将他的手推开，却在触到他的手时，像被电流窜过身体般。

说着，她转了转身子，像猫儿换了个角度窝得更舒服，「所以呀，魔君若有一日腻了，也不必费心赶人。我懂的，不会纠缠。」

「想去哪？」

「情缘起灭无常。情和慾，艷得快，消得也快。」她语气轻快，像是在谈论旁人的故事，「能共一夜，便是缘分。天长地久——那是人类的执着、贪恋，只会误己误人，万劫不復。」

他语气极淡：「不过引了你些情脉，既然你这般懂情知慾，不如试试，能熬多久。」

「不是很瀟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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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忽地停住，不再描摹。原本漫不经心的抚触像是断在了半空。

晏无寂眼神冰冷，声音却低沉入骨。

良久，尾璃先开口了，声音很轻：「魔君生气了吗？」

晏无寂眼眸深了几分，像有黑焰沉在其中。「什么道理？」

下一瞬，她的下顎便被人捏住——

她把心一横，翻过身，跌落在地上。她低低地痛呼一声，但冰凉的地面似是让她好过些。她身子瘫软，五尾无力地低伏，连站都站不起来，缓缓往后门爬了数步——她得出去，去后园，这屋内，太热，那躁意太盛……

他低声道：「他今日那些话，不过信口胡言，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肩头，沿着玉臂缓缓滑落，最终停在她纤窈的腰际，指腹若有似无地描摹着那柔软的弧度。

晏无寂望着她，眼底沉沉，声线忽地低了一分：「怎么？你竟当真了那小畜生几句话？」

尤其在他面前——

这句话落下时，她的唇角还带着一点调笑的弧度，彷彿真的无所谓。

她身子颤了一下，狐族本就对慾念极敏感，这种针对情欲的刺激，无异于凌迟。

晏无寂倏然扳正她的脸，逼她与他四目相对，那双如夜般的瞳中忽然泛起一丝紫光，幽深如渊。

她喘息着，声音哽着：「出去……冷风醒醒……

一声轻吟从喉间逸出。

「本座倒想看看，你能瀟洒到几时。」

晏无寂瞥她一眼，指尖顺着她发丝往下，缓缓绕过她耳后，语气不紧不慢：「你这伤还未全好，倒有心气与人争胜了？」

谁也没说话，殿中静得只剩火光微跳的声音。

尾璃闻言未语。

指尖刚刚触到门槛，却猛地一阵气息震盪，门「砰」地一声自动关死，灵力封锁。

她惊骇：「魔君这是……！」

但晏无寂却没说话。

他明知她在发颤，却偏偏不碰她，反倒坐得极稳，居高临下看着她一点点失控。尾璃感觉自己像是个任人观赏的戏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堪的颤抖。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