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寂却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她抿着唇，艰难地问：「璃儿做错了什么？」

他的指尖抚过她湿冷的脸颊，轻柔地抹去她的泪，又落下一吻。

轰！

「魔君……」她声音轻得如风中残烛，「这样……我真的会死的……」

血花骤绽。

「你没有做错事。」

像是吻别，也像是印记。

——他还能抓得住她吗？

彷彿心魂早已离身。

此刻的她，是名副其实、万妖之主——九尾天狐。

她握住剑柄，长袖翻飞，神色空灵而疯狂。

他眼中一片平静，彷若这些血与泪，都无关痛痒。

「不……您不是这样的……魔君……您不是这样的……」

咻

尾璃猛地一抖，浑身的细毛炸起。

魔刃一转，毫无预警地划下——

「魔君……」她声音发颤，眼中满是惊惧，「放我出去，好不好……」

可尾璃此刻的神情，不是胜利，也不是满足。

「冷吗？本座在。」

魔刃再一次落下——

他俯下身，将她抱进怀。

他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柄魔刃——通体幽黑，刃锋处燃着紫焰。

尾璃抖着睫毛，泪从眼角滑落。

尾璃惊恐地想要抽回，但锁链箍得死紧。

「这些，是你想要的吧。」

「尾璃——别——」

世上从未有人真正见过九尾狐。

她眼眸一转，抬手指向天际。

晏无寂没有说话。

竟是一柄上古神剑，应她心念而降临！

说罢，冰冷的魔刃贴上她另一隻手。

她不是什么「人界狐姬」。

他也不知，九尾狐到底强大到何种程度。

「只是狐性难驯……本座太怕失去你了。」

他的声音闷得像压在夜雨里的雷：

晏无寂闻言，动作一顿。

「若你死在本座手里——便永远属于本座。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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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拿去吧。」

尾璃的神情变得绝望，她望着他，眼角的泪一滴滴坠落，如霜雪坠凡。

——原来这就是死在他怀里的感觉。

半晌，声音低哑而寡淡，如风拂过一片死水：

「您说过……会心疼我的……」

他在她身边停下，低头凝视她。

银尾如天瀑铺展，耀眼夺目。她高举神剑，剑锋斩落——

「将我养在身边，渡以灵力，不过是为了这么一天，是不是？」

她拼命摇头，扯得锁链发出骇人的叮鐺声。

他抬首一望——

晏无寂立于一片破碎魔阵的中央，空气中瀰漫着妖力衝破结界后的馀波与撕裂之息。那是极盛的灵力碰撞后残留的震颤，空气中仍带着狐妖本源的香气。

她看着他，眼中泛着泪光，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

「你也与他们一样……只是覬覦九尾狐的妖力。」

「啊——！」

妖图志中亦无记载，古籍中只存传说。

她最后感觉到的，是他的温度。

血从双腕涓涓淌下，染红玉案，也染红了她整隻手臂。

「可自从本座碎了一角魂起，便再也无法为谁心疼了。」

——不！

尾璃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烛光化作一圈圈晕影。

万丈金光乍现，从云层之上划开一道裂痕。

尾璃瞪大了眼，身子猛地一颤。

「既然你费尽心思，我又怎捨得教你失望？」

他却低声道：「死了……便永远不会离开本座。」

她瞪大了眼，哭声再起：「不要……！」

她浑身颤抖，目眥欲裂。

「本座也以为……是的。」

尾璃的尖叫声在魔牢中炸裂而开，撕心裂肺。

晏无寂却垂眸看着她那雪白纤细的手腕，一如看着一截无关紧要的树枝。

「不要……不要这样……」她哀求着，声音哭得撕裂。

「你连一句谎都不屑说。」

尾璃立于半空，银白九尾高高竖起，铺天盖地，妖力如潮，彷彿连天地都为之震慑。

「你其实……从未爱过我，对不对？」

他胸口猛地一紧。身子不受控，他无法说话，亦无法上前。

晏无寂惊骇欲绝，用尽全力，几乎撕裂喉咙，却只能吐出数字：

尾璃凄厉地哭叫，手腕上骤然涌出汩汩热血，滴落于寒玉之上，绽开一道诡异的红痕。

他张口欲否认，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