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叮沉默不语地走在前面，把这么厉害的射手和狼狗一块找来，看来范光辉这次是铁了心地要打狼报仇了。

敞篷军吉普一路向西飞驰，穿出了接羔草场，进入官道，扬起一条黄沙巨龙，打在车屁股后面的林可叮脸上，她眉眼不带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驾驶座上的范光辉。

如果没有狼群，眼前的这一切早就被草原鼠、野兔、黄羊糟蹋了。

后座车门一打开，万参谋牵下来一只狼狗，草原最负盛名的狗种，是非常稀缺的军事物资，林可叮只听过，第一次见到。

额木格跟林可叮说过，狼狗最厉害的是猎性，一招就能击中猎物得要害，不会像普通的草原大狗，总是咬坏皮毛，卖不到好价钱。

林可叮半眯着眼睛，扫过范光辉的脑袋和喉咙。

肯定是看花眼了，他不信十岁的小姑娘还能吃人！

主要劳力都进山掏狼崽了，接羔工作进展得不如往年顺利，迁场也就一拖再拖。

她怎么可能只射他屁股，太便宜他了！

“哎，本来还能多送几只，”范光辉埋怨地瞪了眼林可叮，“都让一群无法无天的皮孩子给放跑了。”

“你们一家就是太没规矩了，草原雕也敢养，不知道那东西一年要抓走多少羊羔子牛犊子。”范光辉将枪和书包背上肩，板着脸教育道。

腾出一只手摸自己背上的竹弓，这是四年前阿布送她的生日礼物，阿布当时说的话，林可叮记忆犹新：“长大了，哪家男孩子欺负你，你就用拿阿布送你的这把弓箭射他屁股。”

“就说眼熟，原来是旱獭坡啊，”范光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激动地回头跟万参谋介绍，“就这座山，去年我带人打了好些旱獭。”

“都过去了，我们今天是来打狼的。”万参谋拍拍范光辉的肩膀提醒，“走吧，先下车。”

“万参谋叔叔，”林可叮冷不丁回头问，“您觉得打狼哪个部位最好？”

而这些都是狼群的功劳。

不太好吧？”万参谋笑笑地试探。

为范光辉这种人，阿布都准备了猎枪。

林可叮心跳加快一拍。

“自家兄弟，你闺女就是我闺女，客气什么。”范光辉一脸谄媚。

万参谋没再拒绝，“我就替小琴先谢过了。”

自从大队搬走后，夏季草场再没住过人，先前被畜群啃食干净的草甸，已经齐刷刷地长得极其茂盛，零星点缀着各色小野花，美得犹如一张上好的绣花锦缎。

到了白头山，军吉普停下后，范光辉打量周遭，越看越觉得眼熟，问林可叮：“这是哪儿？”

范光辉对上她的视线，不禁地打了个冷颤，就像被吐着信子的毒蛇盯上了，再定睛一看，林可叮已经恢复了乖巧娇憨，仿佛是他看错了。

林可叮将范光辉他们领去白头山，路上经过夏季草场，原本满都拉图早该迁过来，但是被打狼运动耽误了。

“好了，别说了。”万参谋再打圆场，牵着狼狗招呼林可叮，“小妹妹，先带我们进山吧。”

万参谋用手比划了一下，“要想保住完整的皮毛，最好打狼头或者咽喉。”

“旺财是最厉害的杀狼猎狗，我们万参谋更是最好的射手，”范光辉从副驾驶拿出一个帆布背包和两把猎枪，递给万参谋一把猎枪，继续跟林可叮拍万参谋的马匹，“昨天我们在额善的冬季草场溜达了一圈，万参谋就打下来一只成年草原雕，当时那雕飞得可高了，我坐在车里，看它就芝麻一点，还不是让万参谋一枪打下来……小可叮，我记得你家好像也养了一只草原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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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参谋嘴馋地咽咽口水，“我记得，你让人送了好几只旱獭到家属院，小琴可喜欢吃那个肉了，说比猪五花还香。”

“那匹马是她哥参加赛马会赢得的奖品，又不是他们自己养的家畜，我这个大队长还是有这个支配权的，下个月小琴不是要过生日了吗？就当我这个做叔叔的提前送她的礼物。”

万参谋见林可叮盯着狼狗看，笑眯眯地跟她介绍道：“它叫旺财，是边防队最有名的杀狼猎狗，每年冬天都能在边境无人草场打到大狼，是我边防队的战友听说我要来草原打狼，专门派人给我送过来的。”

体型虽然不及本地獒犬，但也极为高大凶猛。

林可叮跳下马，给大白马拴上马绊子，“白头山，北面就是旱獭坡。”